寡夫回忆录(265)
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,萨丁殷红的唇微微勾,转向红发男人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……”
他觉得自己这样很怂,竟然被一个酒保吓到,不就是一个酒保吗?单文宏挺了挺胸口,对上萨丁冰冷的视线,他咽了咽口水,后背发毛。
这……怎么和他爸似的?这气场真的是一个酒保吗?
萨丁歪头,似乎真的疑惑,“不是喝酒吗?”
送酒的萨丁,久久没有回来。沈聿知道包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个时代的贵族,虽然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,但有钱也就意味着有更大的话语权。
并不好惹,很麻烦。
他推开包厢的门,预想中的冲突并不存在。
几个年轻人,看上去二十岁左右,一个个凑在萨丁跟前。
捶腿……
其中红头发的更是突兀,像只公鸡。正笑得一脸讨好,“哥,您看我这个力度还可以吗?要不要轻一点?重一点?”
沈聿落在他们的接触的地方,狠狠皱眉。
第186章
“还说我的魅力大, 我看大人也不遑多让。这么快就和人类称兄道弟了。”
看着红公鸡念念不忘一步三回头的模样,沈聿抱着胳膊,倚着门框, 笑容十分灿烂。
“他们的血很香吗?”
萨丁眉头微挑,突然伸手撑在沈聿头顶, 宽大的手掌在对方的胸口打圈,殷红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。
“确实比你香一点, 你嫉妒?”
沈聿脸上的表情凝固,接着勾唇轻笑,“是啊,大人这么快就找到了忠诚的仆人, 我血又臭, 还愚蠢, 不要脸, 无耻,虚伪, 奸诈。自然不得大人青睐。”
似乎没料到沈聿竟然直接承认了, 萨丁出乎意料地眉头一跳,刚想说些什么。
沈聿蓦地捏住萨丁的手腕,反身将人压在包厢门口, 右胳膊抵着人的胸口, 手腕上的镯子轻轻晃动。
“大人别忘了——”沈聿眯了眯眼,阴郁一闪而逝, 挂着他魅惑多情的笑容, 磁性的声音温柔低沉,像是调情,“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。”
他用力咬着“我的”这两个字, 就像是某种深刻的隐喻,但眼神却没有变化半分,心跳也不曾加快,甚至还慢了两拍。
心跳是快还是慢,对于人类来说,也是表达情绪的一种,愤怒,紧张,喜欢,悲伤,心脏的跳动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变化。
沈聿……萨丁读不懂他的心跳。
沈聿的心脏太强大,他把谎言当做自己的独白,张口就来,一点都不会心虚,心跳从来都不会失衡。
谎话太司空见惯了,或许连他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。
只偶尔,泄出一两个错音的节拍。昭示着他似乎并非完全无动于衷。
也就是这凌乱的跳动,让萨丁相信,谎言里那一点点的真。
可是呢?那真的是真吗?
如果是真?为什么上一秒吐出动听的话语,下一秒就能将毒酒喂到你嘴边呢?
萨丁深吸了一口气,拂开沈聿的手,冷冷应道,“我知道了。”
沈聿看着空落落的手心,一瞬间的失神,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浅淡,他很想上去拉住萨丁,说一些什么,但最终也只是徒劳地放下手。
伯爵大人的背影那么高大。自己只不过是闯入对方世界的一粒尘埃,还害的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。
沈聿攥紧了手心。
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,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,他从不在意这样做的后果,总归是为了自己活命,那便什么都不重要了。
母亲是贵族家的奴隶,因为和主人家有染,被赶了出去。没有了生计,只有一副美貌皮囊的她,干起了皮肉买卖。
却也只能勉强温饱。
而那时还在腹中的沈聿,就展现出了他极强的本能——活下去。
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。
他在母亲的肚子里,既没有显怀,也没有任何怀孕的症状,就好像这个婴儿不存在一般。
隐藏在母亲的子宫里夺取着一丝丝的养分。直到一次腹痛,才呱呱坠地。
小小一个,就这样被丢弃在水槽里。之后被一群奴隶捡了回去,或许是惊叹于小婴儿的生命力,冻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还活着,于是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养着。
后竟奇迹般地长大,皱皱巴巴的干猴子,竟然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。即使在满是泥泞,脏兮兮蜗居着奴隶的地方,也难掩他的风采。
可是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婴儿,始终瞒不过奸诈的奴隶商人。
一个好看的婴儿,其实并不缺少买家,据说一些贵族就喜欢粉嫩的婴儿,吃起来口感滑嫩。
被奴隶商人举起来的那一刻,商人眼中的市侩和对金钱的渴望唤醒了他,沈聿天然地感受到危险。
说了他出生以来的第一句话,“Papa。”
或许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叫,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叫出了这个词,并且对着奴隶商展现了一个极灿烂明媚的笑容。
他被留下了。
作为最小的一名奴隶。
其实奴隶商人的恻隐之心并不多,只是当时留下了,日复一日,他总在权衡,想要把沈聿买个好价钱。随着沈聿越长越大,这种心就越来越强烈。
沈聿能感受到这种恶意,很多时候他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。为了能卖一个好价钱,奴隶商人并没有给沈聿盖戳,总感觉那会破坏掉他的价值。
沈聿就成了商人无形的奴隶,最小的一个,赔钱货。
目前还不能卖,并且还得养着的小赔钱货。
沈聿经常是吃不饱的,两三岁饿了甚至能和趴在地上和狗抢吃的。然而这样一个好看的小孩,眨巴着大眼睛,也总会遇到好心人,投喂一些吃的,做乞丐也极有优势。
沈聿被发掘了新的价值,但在奴隶商人眼里,依旧是个赔钱货。
殴打,辱骂,饿肚子,是家常便饭。
可就是这样,他都能笑着一张脸,亲切地叫奴隶商人一句“Papa”。
十三岁的年纪,沈聿已经出落得出类拔萃,雌雄莫辨。
在贫民窟,总是会收到许许多多的眼光,觊觎的,侵略的,淫/邪的,不屑的,当然不乏爱慕。
但他是奴隶商人的资产。
奴隶商人也当然很满意沈聿这副样子,破天荒带沈聿洗了澡,换了新的衣服。
一件朴素的裙子。
穿在沈聿身上,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,朴素优雅,散发着幽人的香气。
沈聿被一双大手掐住下巴,反复打量,最后以两枚金币成功结束交易。
脚上沉重的锁链被打开,步子变得轻快自由,走路时耳边不再伴随着叮铃咣啷的响动。
他像一只无声无息的猫,又或者是一只敏捷的鸟。
当天夜里,沈聿便返回贫民窟,在小酒馆里,找到了醉醺醺正在和女人玩耍的奴隶商。
一刀结果了商人,顺手还摸走了他身上剩下的金币。
死一个奴隶商人根本没什么,不会有人在意。更何况那是在贫民窟呢。
揣着金币,他回到了买他的人落脚地,以为随之而来的是好日子。但却是新一轮的地狱。
他第一次见识枪的威力,和刀子匕首鞭子比起来,更痛更快。
那是他被发现不是女孩子之后发生的事。原来买他的不是贵族,而是皮条客。
专门针对贵族的皮条客,美丽干净的处/女,给一些贵族老变态。
但他不是,白白损失了金币的皮条客震怒。但因为这张脸,还是在皮条客手里活了下来。
之后……很长一段时间,日复一日,凭借这这张脸,坑蒙拐骗偷,无往不利。
后来的沈聿,已经能凭着这张脸,跻身于贵族中间,勾勾手指,笑一笑,说一些好听的话,就能在宴会上吃个饱,幸运的话,贵族小姐们,还能赏一些珠宝,那样他就又可以和赛琳娜她们清闲一段日子。
他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就是这样。
直到猎人找到了他。
那是一个明媚动人下午,沈聿带着一条蓝宝石项链回到据点,只需要将项链出手,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,吉娜就可以看病了,并且他们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愁吃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