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皇私生子艰难求生(153)
“哥哥……”瓦勒莉眼底有浅浅的水光。
奥古斯特站在原地举起剑,郑重地道:“等战争结束,请一起回到我的身边。”
瓦勒莉用力点头。
菲尔德吐出一口血沫,眼睛盯着海边,正待杀出一条血路之时,一双大手猛地钳住他的衣领,把他整个人提起半米高。
他眯眼,对上了赛罕通红的双眼,他怒吼:“卡洛斯呢?!”
菲尔德又是一口血沫吐到赛罕脸上,与先前不同,这次他是故意的。
“你是说那个阻挡我的部队来救援的卡洛斯主教?他可真是个好帮手呢。”菲尔德嘲讽地说完。
“现在大概在为占领约撒尔而沾沾自喜。”菲尔德用力挥开赛罕的手,眼睛瞪视他:“我真是高看你了!”
赛罕随手捏碎一个挥剑砍来的士兵脑袋,他半条手臂被血浸染,宛如地狱罗刹,一字一句道:“卡洛斯的背叛之仇我会报,现在你们一个都不能死,立刻派兵去寻找一个叫克罗夫特的人,他手中有制服怪物的关键。”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我早就派人去找了,但是那个人早就消失了!”菲尔德大声道:“他跟卡洛斯是兄弟关系,一定是卡洛斯将他藏起来了。”
赛罕深深看他一眼,立即转身:“这里我来解决,你派人去找卡洛斯,告诉他,如果他不将克罗夫特交出来,那么他无论在哪里,他的人头我随时去取!”
只见背对着他的赛罕掀起一块钢板,竟徒手撕成适手的模样,犹如耍长枪般挥舞起来,那股恐怖的力量轻松扫碎一个怪物的脑袋,再也聚合不能。
修罗场般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真修罗。
这里除了奥古斯特,从没人见过赛罕在战场上的真实模样,即使是奥古斯特在与赛罕交锋的数年里,也鲜少看见那个人真正下场,他只知道这个人是个强劲的对手,却没意识到,他一人便足以抵挡一支军队。
“我小的时候在亚马蒂斯古堡出生,那里的人不是家人,他们是君臣平民,所有人都渴望权利。而我是被所有人忽视的孩子,但这个孩子也渴望有一天能够站在所有人的头顶上。我非常憎恶那个城堡里的人,他们迂腐,势利,固守成规,我成为教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欺辱反对我的人,驱赶对我无用的人。”
弗吉尼亚与祝尧对坐,以闲谈的姿态说着话:“多德和菲尔德这两个孩子与我是相像的,多德是莽撞的我,菲尔德是隐忍的我。只有你和我一点也不像,你更像你的母亲,你也许不记得她,她叫梅芷,来自东陆,是个非常特别的女人。”
祝尧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。
弗吉尼亚没有理会混乱的战场,不管自己可能已尽显颓势,他甚至微笑起来:“我的自信是她给予我的,同时自卑也是。知道我为什么留着克里曼斯吗?他想要求的长生,恰恰也是我想要拥有的。”
“所以,”祝尧停顿道:“你以为迷失之地后藏着长生?”
“我想要永久的站在权力的巅峰,一个不在多年后便老去的身躯。”
“你在做梦。”祝尧断言道。
“知道为什么你迟迟没有变成那种怪物吗?”弗吉尼亚没有谈论那个话题,转而道。
祝尧略微思索:“因为我的血脉?”
弗吉尼亚道:“没错,你体内留着她的血,巫族的血。它与秘金互相制衡,让你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。”
“可我就要死了。”祝尧面无表情。
“那不是死,那是另一种永生,只要我们到达彼岸,你会活下去的。”弗吉尼亚抚摸他的头发。
“作为怪物活下去?”祝尧嘲讽地掀起嘴角,“不是谁都想活那么久的。”
“亲爱的,那不是你说了算。”弗吉尼亚拎着他站起来,看船离岸边越来越远。
天色越来越暗,阴云密布,风却停了。
祝尧动了动手指,看向天空。阴云背后忽然出现了红色的光,他睁大眼睛,云层后移,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轮廓。
“血月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!”弗吉尼亚忽然疯狂地笑起来,“这就是神迹,通往天国的大门就要打开了,我会成为历史上最重要的一笔。”
祝尧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东西在蠢蠢欲动,他按了按背脊,意识到事情不能再这样任由弗吉尼亚进行下去了。
红色的月光照彻大地,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,沐浴在血月下的怪物又重新蠢蠢欲动。
菲尔德怒视克罗夫特:“你不是号称有能控制怪物的秘匙吗,为什么不起作用了?”
克罗夫特没对菲尔德的脾气做出评价,他指了指天空:“你看看这情况还能单单用常理来解释吗?虽然这一切本来就不合常理。”
赛罕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,他扔掉手中的武器,悍然跳进了海里。
海上无风起浪,那艘孤零零飘在海上的船却行驶地极稳。
船上弗吉尼亚捂着腹部,看向祝尧。
祝尧手中还是那把用来威胁过赛罕的匕首,他耸了耸肩:“你们都太自大了,即使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也不该轻易忽视啊,你知道我曾经是神学院的第一吗?格斗这门课我可是满分。”
弗吉尼亚伸出沾着血液的手在眼前看了看,却说:“你的力道像只小猫,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吗?”
祝尧的脸在血月下才终于有了血色,他轻轻笑起来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他的脸已经变得平滑,那是比以往更加美貌的脸,像传说中能魅惑众生的海上人鱼,即使不用歌声,也能引得渔民将生命献给他。
祝尧眼中的黑色瞳孔渐渐缩小,他歪头道:“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想杀死你呀。”
弗吉尼亚忽然睁大了眼睛。
那把沾过两人鲜血的金色匕首被反手握持,如划皮子的声音在浪声中清晰地响起。
祝尧面对着弗吉尼亚,脸上露出快意。
“住手,住手——”弗吉尼亚目眦欲裂。
这时候,祝尧甚至分不清楚,弗吉尼亚在意的是他身上的东西,还是他这个生理意义上的儿子了。不过祝尧已经不在意了。
他将沾满鲜血的刀扔下,忍着痛楚在弗吉尼亚跌跌撞撞奔来的时候往船边靠去。
弗吉尼亚的眼前到处都是红色,天与海相连,他一度以为海是甲板上凝固的血构成的,他如同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血。
“你不能这样……”他说。
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,弗吉尼亚要飞扑上去,祝尧将手放在背后。
一道浪花拍到船上,船身开始摇晃起来,天地也随之震荡。
祝尧没看他抽出来的是什么东西,用此生最后一点力气将那玩意扔进海里,他的身子再也无法支撑他的重量委顿在地。
祝尧的身体塌陷下去,他模糊的最后一点意识里,看到弗吉尼亚不敢置信的眼睛,还有从他胸前透出的剑尖,那剑利极,亮极……
巨大的海浪声淹没一切,血月渐渐隐没在阴云中——
第99章 往生树东陆的所有亡魂都会从它的树根……
“那个人啊,死前一直在说什么‘我一直在等你’这样的疯话,他难道觉得女人会喜欢听到这种话吗?也太小瞧女人了吧。”
“你都说了他是疯子嘛,疯子说的话谁会愿意听啊!”
“是啊是啊,我看他真是病得不轻,都怪我年轻时瞎了眼,一剑捅死他真是太便宜他了。”
“哎呀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。快快跟我回家去哄哄某个一直流泪的男人吧!”
“哎呀先等等,好久没回来过都忘了这个东西怎么用了。这个头不能露在外面,不然就种不出来了,旁边这个丑东西也太占地了吧!为什么要放在我家宝贝的旁边?”
另一道局促的声音弱弱响起来:“是,是他先来的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