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萨摩耶,想吃肉(131)
狼越看向一旁,就是不理他。
汪白很想告诉狼越,他并没有把狼越当成那种可以为了自己杀害同伴的北极狼,他是关心则乱,加上狼越给他的最初印象非常不好,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。
他从来不是一个知错不改的人,但是麻烦就在于,很多词汇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。
他只能笨拙地对狼越说:“你和狼末,都是我最亲近的同伴,我不想,看到你后悔。”
狼越不屑道:“后悔?我什么时候后悔过?”
狼末适时替汪白回答:“我们起初以为你带着来福和来觉跑了,不想跟我们回极地。之后小狗觉得以你的性格,不会做这种事,他怕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,所以和我一起赶过来了。”
狼越嘲讽道:“比如说,咬死来福和来觉?”
狼末的目光没有丝毫逃避:“你扪心自问,如果是从前的你,真的不会这么做吗?”
狼越一愣,他想起之前的自己,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激怒狼末,和他打架。
他从来不把族群、同伴放在眼里,在他眼中,只有不断变强,夺走狼末的狼王之位,才是他的毕生追求。
他的确也成功了,尽管方式并不光彩,但他确实成为了族群的狼王。
可他并不高兴,成为狼王之后,他压根没有想着肩负狼王的重担,导致族群变成了一盘散沙,甚至连他也落入极地猎人的魔爪。
他一直将被猎人抓住视作耻辱,不断想要通过战胜极地猎人来表现自己,一雪前耻。
但他在和极地猎人对抗的过程中,陡然发现他根本不是装备精良的人类的对手。被子弹穿透的感觉灼热而疼痛,那是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。
如果不是小狗,他或许已经死了。
要算起来,他们之后为了躲避极地猎人远渡重洋,归根究底也是因为他当初落入了极地猎人手中,害得小狗暴露,吸引了无数贪婪的猎人们不计代价的捕猎。
他欠小狗一句道歉。
现在回想起从前的自己,竟觉得恍若隔世。
如果是那时候的他,或许真的会为了回到极地,不被感情束缚而咬死来福和来觉吧。
“小狗,对不起。”
狼越话音刚落,就被狼末抢白:“小狗是我的专属称呼,你不准用。”
狼越咬牙,不得不换了称呼:“汪白,我不怪你,毕竟我给你留下的印象也不怎么好。你会这样觉得,也是理所当然。但其实,我带他们出来,只不过是想锻炼锻炼他们夜间捕猎的能力。来福和来觉的身体素质是不错,但是捕猎技巧十分欠缺,我怕以后见不到他们,就想着趁现在还在的时候,帮他们恶补一下。”
狼越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,在汪白的印象里,他是一个不屑于解释的酷哥。
这次为了解开误会,他居然说了这么多。
汪白有些受宠若惊,他下意识地看向狼末,得到狼末点头授意后,缓缓地走向了狼越。
“对不起,我不该低估你对他们的喜爱。”汪白郑重像他道歉。
狼越也说:“对不起,以前总是想欺负你,还想吃了你。”
汪白补充道:“还杀死了我的镇宅凶兽。”
狼越嘴角一抽,这可真不是他,明明是狼末干的,却要把锅甩在他的身上!
瞥见狼末警告的眼神,狼越只好保持沉默。
好在,汪白下一句就是:“那过往一笔勾销,我们重新来过。”
狼越傲娇地点点头,仿佛自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,迫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的。
汪白血压都升高了。算了算了,这是小舅子,不要跟小舅子计较那么多。
谁让他是长辈呢。
不气不气哈。
不过,今天的事情,也让汪白对狼越刮目相看。
和狼末聊天的时候,狼末对他说:“是你改变了他。”
汪白可不敢居功,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么伟大。
狼末却笃定着这个结论,不仅是狼越,还有他,如果没有遇到小狗,他们永远都会是极地茹毛饮血、冷血无情的北极狼。
冷血无情的狼末,在雪地里要了小狗半晚上,今天的他格外亢奋,总想着拉着小狗再来一次。
汪白只当他在为弟弟的成长而喜悦,由着他胡来,直到累晕了过去。
狼末将汪白带回了山洞,得到狼越鄙视的眼神一枚。
“再羡慕也没用,那是我的。”狼末高调宣示主权。
狼越:“……”
有病。
几天后,又到了和钟燕行见面的日子。
这次汪白将狼越和小狐狸也带上了,一家子整整齐齐。
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趁他们不在家占领了山洞,大不了打回去就是了,他们现在的组合堪称大兴安岭最强战力,除非遇到一大群野兽或者偷猎者,否则他们就是横着走的存在。
钟燕行迎接他们的时候,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,忍不住笑着叫苦:“我可没准备那么多吃的。”
汪白一点都不担心,狼末和狼越完全可以自己解决晚餐,就连他其实都可以不用吃狗粮。
钟燕行一边为动物们体检,一边调侃道:“来福和来觉真是越长越大了,这两只大狗放到我家,真的不会把我的家底吃空吗?”
汪白心头一跳,他瞄了钟燕行一眼,没看出什么端倪来。
也不知道老师是不是看出了什么,怎么上来就提起了这件事。
钟燕行给来福和来觉都称了重:“不错,一个十斤八两,一个十一斤,身体非常健康。”
汪白吃了一惊,连忙在平板上写道:“他们才四个月,这个重量正常吗?”
钟燕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四个月的时候,应该比他们都要重。”
那能比吗?他是萨摩耶,算是中型犬中较大的一种了,鄂伦春犬虽然也是中型犬,但体型和萨摩耶相比还是略有差距。
“放心吧,”钟燕行把两只小狗抱在怀里,“鄂伦春犬肌肉大,他们的体重大部分都来自于他们的后腿肌肉和胸部肌肉,他们的骨头为了足以承受身体负荷,重量会比普通的犬种更重,同时也会更加结实。”
既然老师这么说,汪白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。
他看着钟老师将来福和来觉放走,任由他们朝着狼越跑去,觉得是时候咨询老师的意见了:“如果让来福和来觉跟我们一起去极地,可行吗?”
短短的一句话,他中间涂改了好几次。
可见他的心中是多么的不平静。
狼末就站在他的身边,紧紧地贴着他的皮毛,无声地带给他力量。
“我就知道你会问我这个问题。”钟燕行摇头失笑,“从你带上狼越一起过来的那一刻,我就察觉到了你的想法。我一直在等你开口,你没看出来吗?”
汪白暗道,不愧是钟老师,这洞察力他拍马不及。
他诚实地摇摇头:“您慧眼如炬,我实在惭愧。”
钟燕行摸摸他的脑袋:“我知道,如果不是舍不得来福和来觉,你也不会来问我这个问题。说实话,把鄂伦春犬带去极地是很冒险的一件事。他们的硬件设施,包括身体构造以及自身的能力,可能都不太适合极地生活。”
汪白有些失望,老师说的这些他也明白,鄂伦春犬虽然能够在大兴安岭的冬天里横行无忌,但极地毕竟是极地,这世界上大概都没有几个地方比它更加贫瘠。
“不过,虽然我不建议,但是我也并没有说就一点机会都没有。”钟燕行继续道,“鄂伦春犬的血统其实很杂,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土狗。土狗的优势是什么?好养活,适应能力强,抗疾病能力也强。在适应能力这方面,咱本土的土狗,可一点都不比北极狼逊色,所以我说,试一试也无妨。”
汪白写道:“我担心他们不习惯坐船,到时候水土不服太遭罪了。”
钟燕行摩挲下巴:“这样吧,如果他们实在适应不了,我再带他们回来就是。这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,我们可以培养一下他们的适应能力。你怕他们水土不服?那就练到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