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萨摩耶,想吃肉(130)
原来如此,狼末是想带来福和来觉一起去极地。
可是极地苦寒,鄂伦春犬虽然也算得上是耐寒犬种,但他们恐怕还是很难适应北极的气候。
贸然带他们离开,万一两只小小狗适应不了那里的环境就麻烦了,轻则水土不服,重则危及生命。
哪怕是当初他和狼末带着狼越还有小狐狸举家南迁,也是仗着有老师帮衬,一旦出现什么状况,以钟燕行的能力足以应付。
而且他们是从极地往大兴安岭迁徙,所处的环境是由劣向好,再加上北极狼和北极狐的超强环境适应能力,他才敢来这么一场豪赌。
“我得和老师商量一下。”汪白肃然,关乎小小狗的安危,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。
狼末能够理解小狗的慎重,他低下头,轻轻地吻了吻小狗的鼻尖:“不要勉强,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,反正你不是也说了,每年的晚秋,我们都会再来大兴安岭。有了这个牵绊,狼越心里也能好受些。”
汪白眼底多了几分笑意,狼末的思维越来越活跃且缜密了,他都能想到那么长远的地方,真是难能可贵。
正如狼末所言,无论来福和来觉是去是留,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。
既然如此,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,等下周和老师见面以后再说。
汪白没想到的是,还没等他跟老师商量,狼越这家伙就趁他和狼末睡觉的时候,带着两只小小狗跑了。
他从睡梦中醒来,被狼末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,整条狗都是懵的。
在他的印象中,狼越至情至性任意妄为,确实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狼。
但是回归极地,分明是所有北极狼内心的渴望和坚持,极地是他们的家乡。
所以汪白一直以为,狼越和狼末一样,都渴望着回到极地,回归族群。
“狼越他,不想回去吗?”汪白有些困惑了,其实要不是为了满足狼越和狼末回顾故乡以及和狼同伴重逢的渴望,他完全不必带着大家回到极地,那不是多此一举吗?
狼末微微蹙眉,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他以为狼越和他一样想回极地。
“如果这是他的选择,我尊重他。”狼末沉声道。
汪白看向狼末,蹭了蹭狼末的脖颈安慰他:“我觉得还是先找到他,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。”
狼末:“他明显不想和我交谈,所以才做出偷偷溜走的蠢事。”
是啊,这件事明明还可以商量的嘛,狼越干嘛这么着急?
汪白隐隐觉得似乎事情不像他们想的那样。
“狼末,”他思忖片刻道,“我们得找到狼越。”
按理说,如果狼越决定留在大兴安岭,他和狼末都不会强迫他回去。
更没有必要连夜逃跑。
汪白接触过许许多多的动物,他深知动物的行为,一定和它们的性格有关,同一件事情,不同性格的动物会做出不同的选择。
可以说,动物的性格主导了它们的行为。
同理,以狼越狂放的性格,再怎么也不会做出无端逃跑的行为。
狼越这么做,一定是认定了他和狼末如果知道的话,必然会阻止他。
他要做什么,非要避开他们,还要带上来福和来觉?
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心头,汪白顿时脸色发白:“狼末,快点找到他!”
狼末不知道小狗怎么了,但他听得出来小狗非常紧张。
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小狗,直接开始嗅闻空气中残留的狼越的气味。
狼越的气味没那么容易找到,倒是来福和来觉的气味十分浓郁,这两个小家伙估计是在半路上撒了尿,狼末轻轻松松就定位到了他们的方向:“跟我来。”
汪白快步跟上,心里头翻江倒海。
狼越为什么要避开他们,为什么要带上来福和来觉?
汪白找到了一个最好也是最合理的解释——狼越意识到自己对两只小小狗的牵挂和羁绊越来越深,他舍不得他们,又不得不臣服于血脉中对于极地的向往。
这是一种痛苦的抉择,狼越生性霸道蛮狠,怎么可能甘愿时刻纠结为难?
所以他干脆选择了一个更直接,也更极端的方式,那就是彻底斩断羁绊。
狼越心知他和狼末一定会保护来福和来觉,于是他趁他们睡着了,把来福和来觉诱。骗出洞,找个隐蔽的地方将他们杀害……汪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过去了一夜,恐怕来福和来觉的尸体都凉了!
怎么办,要不是他把来福和来觉带回来,他们也就不会死。是他害死了两只小小狗,是他有负老师嘱托,有负秦先生的重托。
察觉到小狗的不安,狼末关切地问他:“小狗,你怎么了?从刚才开始,你的情绪就不对了,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
汪白摇了摇头,他犹豫了片刻,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狼末。
这只是他的揣测而已,说不定狼越压根就没有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想法,小小狗们还好好的,是他多想了。
他已经够焦虑了,不想把这份焦虑也传染给狼末。
狼末知道,小狗不想说。
他也没有强求,只是温柔地对他说: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,我是你的伴侣,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唯一。”
汪白嗯了一声,他很想亲吻狼末的唇,但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狼末的速度很快,当他循着气味,找到来福和来觉气味最浓郁的地方时,看到的却不是两只小小狗,而是狼越。
狼越显然也嗅到了他和汪白的气味,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。
“狼越!”狼末埋怨他,“一大早就带着来福和来觉出来乱跑什么,赶紧跟我回去!有什么事,回去再说!”
汪白却注意到了狼越嘴角的鲜血。
刹那间,他的脑袋都空白了,狼越果然吃掉了来福和来觉,他怎么舍得!
明明昨天他们还依偎在一起嬉戏打闹,来福和来觉是狼越一手带大的啊,虎毒还不食子的,狼越为了斩断自己的念想,居然真的把他们咬死了!
该说不愧是北极狼吗,这份果决和绝情,真是让他大开眼界!
“狼越!”他哑着嗓,撕心裂肺地嘶吼,“来福和来觉呢,你把来福和来觉怎么了?”
狼越眼底划过一抹错愕,什么叫他把来福和来觉怎么了?
他正要解释,汪白就扑了上来,趁他毫无防备将他压在身下。
狼越看着汪白通红的眼睛:“你疯了吗?狼末,你管管他!别以为你是狼末的伴侣我就不敢咬你,你再不起来,我就翻脸了啊!”
汪白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,他还记得秦玉顺把来福和来觉交给钟燕行的时候说过,他们的父母都是功勋犬,鄂伦春犬数量稀少,需要好好照顾。
恐怕秦玉顺也没想到他所托非人吧。
汪白惨然一笑,他活了两辈子,自觉没有对不起什么人,唯独欠钟老师良多。
可如今,就连老师交给他的两只狗崽子都没照顾好,他真是太失败了!
狼末连忙上前,他倒不是来拉架,只是担心狼越误伤了小狗。
但没等他将小狗拉开,汪白自己就起来了。
因为他看到了两只鄂伦春犬飞快朝他们跑来,两条尾巴一个劲地摇,一边摇尾巴一边汪汪叫。
仿佛在问他们在玩什么游戏,他们也要。
这是怎么回事?
汪白一脸懵逼地从狼越身上爬起来,看着围绕他们转圈的来福和来觉,又将目光投向了正在瞪着他的狼越。
“你以为我做了什么?”狼越眼底满是嘲弄,“在你眼里,我就是一头为了一己私欲,可以杀死同伴的北极狼吗?”
汪白喃喃道:“对不起……”
狼越白了他一眼,准备离开,却被狼末喝止:“回来!”
狼越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,混蛋狼末,偏心偏到极地去了!
狼末理直气壮地抬高下巴,他就是偏心怎么地!
汪白低着头走到狼越跟前:“对不起,我误会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