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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公子今天不开车(174)

作者:发呆的樱桃子 时间:2025-02-15 13:52 标签:仙侠修真 重生 穿书 情有独钟

  玉家二哥手上的梅花酒壶应声落地,四分五裂。
  ……
  玉家兄弟和宫异实在想知道江循究竟是怎么如何重生,但现在的放鹤阁中尽是靡靡之气,不宜踏足,几人就在梅林间坐了下来。玉家二哥回去取了几坛珍藏的梅花酒,而玉邈则特意从屋中取来两个蒲团,叠起来放于石凳之上,再招呼江循坐下,自己则握着他的手,在他身侧坐定。
  其他八人皆是心照不宣,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,只有宫异脸红得厉害,揪着骨箫末端的璎珞,看都不敢看那蒲团一眼。
  江循倒是脸皮厚,一边接受众人目光的检阅,一边坦然地歪坐着,半面肩膀懒懒靠在玉邈身上。
  刚一坐定,玉逄便迫不及待地问:“小九,是你把弟妹带回来的?”
  江循瞟了一眼玉邈,一本正经地信口雌黄:“当然是啊。”
  玉逄有点懵,急忙接着问道:“是你让弟妹复生的吗?”
  江循继续一本正经地点头,同时把无比倾慕的小眼神飞向玉邈,待玉邈看向自己时,他快速地眨了下眼睛,且媚且妖。
  ……玉九,看我多给你面子。
  玉邈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一扬,抬起一只手,用手掌压紧了他的后脑勺,把江循的脑袋都压得低了下去,才转向几位兄长,平静道:“别听他瞎说。”
  江循也不气,握着玉邈的另一只手,用尾指暗搓搓地搔他的掌心。
  几位兄长面面相觑一番,倒也大大松了一口气。
  虽不知弟妹死而复生的真正缘由,但事情发展到现在,确然是最好的了。
  江循端起斟满梅花酒的冰玉杯,与众人饮过三巡,浓郁的酒香伴随着梅花独有的馥郁清雅,一线润喉,令人身心舒畅。
  直到现在,江循才产生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。
  他捧着杯子,笑盈盈对玉邈道:“一会儿陪我出去一趟怎么样?”
  玉邈的眼睛从刚才起就锁定在江循身上,连转也舍不得转开。
  尽管已经无数次确证过他的存在,玉邈还是把他当做镜花水月一样对待。
  江循正是因为知道他这点心思,才不愿抛下他一个人去办事。
  玉邈并不问江循要去哪里,只答应了一声“好”。
  倒是玉家大哥,把盛满梅花酒的酒盏凑到唇边,貌似轻描淡写地询问:“弟妹你劳累许久,何必急着去办事?休息些时日也好。”
  饶是江循脸皮再厚,听了这话里有话的调侃,也禁不住有点面皮发烧,他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还在酸痛的腰,却牵动了后方,那处疼痛得厉害,江循花了些气力,才忍住倒抽一口冷气的冲动。
  他举起杯子挡住了小半张脸,扯开了话题:“我要去趟西延山窦家。”
  江循去西延山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。昨夜渔阳闹成那样的光景,秦秋都没有现身,江循猜,她很有可能已经出嫁。而最有可能的人选,应该就是窦追了。
  小秋对那姓窦的颇有几分情谊,尽管在江循看来,小秋当得这世上最好的人,不过既然她喜欢,那就没有什么高攀低嫁之说。
  况且,现在的渔阳是秦牧当家。照他对妹妹的疼爱程度,就算有千般不愿,也不会悖逆小秋的心意。
  谁想到,在他说出“西延山窦家”五字时,在场诸人纷纷露出了不解的神情。
  宫异端着酒杯,疑惑地问:“窦家?是哪家仙派?”
  江循顿觉奇怪。他分明记得,从很早开始,窦追便为了争取到求娶小秋的资格,四处剿魔伏妖,已然是名小有名气的少年任侠,甚至还因此获得了参与晚春茶会的机会,整个窦家也因为这个后起之秀而吐气扬眉……
  不过宫异一向是眼高于顶的性子,忘记了也不算奇怪,江循转向了玉邈,问道:“西延山窦家的窦追。玉九你忘了?”
  玉邈颔首道:“我记得这个人。你找他作甚?”
  江循渐渐觉出了不对劲来:“我不是去找他……小秋难道没有嫁给窦追吗?”
  此言一出,江循发现所有人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。
  玉逄好奇道:“小秋是谁?”
  在他身侧坐着的玉迁也是满目茫然,望向江循,等待着江循的回答。
  十数道目光,让江循一瞬间仿佛溺了水,窒息的感觉袭遍了他浑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,逼得他忍不住发起抖来。
  ……玉迁怎么会不记得?
  ……在曜云门里,小秋用阵法困了他一日一夜,就是为了想叫他开口说一句话……
  他把酒杯顿在石桌上,有一头不安的巨兽已经开始撕扯他的内脏,让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艰难无比,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:“……秦秋。秦家小姐。阿牧的妹妹啊……”
  察觉到江循的脸色转白,肩膀控制不住地栗栗发抖,玉邈也认真起来,用手背测了测江循额上的温度:“你怎么了?秦牧不是独生子吗?哪里有什么妹妹?”


第126章 遗忘(二)
  江循跌跌撞撞闯入渔阳时, 天地于他而言已是昏暗失色、土崩瓦解。
  面对任何迎面走来的人, 他都伸手抓过对方的领子, 反复问着同样的几个问题。
  “你知道秦秋吗?”
  “你见过秦秋吗?”
  “秦秋在哪里?”
  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,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。
  ……他要证明这些答案都是错的。
  他如醉酒般踉跄着栽进乐礼和展枚同住的凌波苑时,乐礼刚洗完笔, 见江循面如死灰,眸光涣散,身后跟着的玉邈也是脸色铁青, 不由得心中诧异, 主动迎了上来:“江循,何事?”
  像是浮沉在水中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芒草, 江循直扑了上去,掐住他的双臂, 声音直发抖:“焉和,让我看, 我要看那幅画……”
  乐礼心慧,心知怕是出了大事,也不多废话, 引着江循就朝自己临时开辟出来的画斋走去, 边走边问:“哪一幅?”
  江循牙关发抖,嘴唇干裂,唇上已被虎牙咬出两个血洞,结出了干涸的血痂:“那幅画,那年年夜, 我们一起包饺子的画……”
  乐礼顿时松了一口气。
  从乐氏撤出时,他只带了必要之物,不必要的练笔之作就留在了上谷,恐怕早就被侵占入其内的魔道付之一炬,但至少这幅画他还是随身带着的。
  推开画斋的门,江循率先抢步走了进去。
  很快,他站住了脚步。
  乐礼也迈过了门槛,指着悬裱在墙上、正对画斋大门的年夜图道:“就在这里。有什么不妥吗?”
  江循的嘴唇抖索了数下,弧度微微向上,想拗出一个笑容来,可嘴角刚提到一半,他就觉得颊肉酸痛欲裂,眼前也迅速变得昏黄黯淡,让那幅画的轮廓也变得模糊一片,像是被雨水淋湿,只剩下满篇水墨,一纸荒唐。
  “冬日饮宴,与同窗会于白露殿侧殿,作此画留念”。
  乐礼画笔精绝,画中人个个惟妙惟肖。那时还是乱雪的秦牧,眼神纯洁如天山峰雪,满是仰慕地望向自己;展枚俯身烧火;宫异吹箫,一曲《雅月》引得众人喝彩;玉邈端上一盘色泽鲜艳的蟠桃果,置于桌上;而自己正言笑晏晏地捧着一只元宝模样的饺子,望向玉邈,眉眼间尽是欢喜。
  江循面上血色尽褪,一步步走到画前,伸出手来,轻触了一下自己身旁那片空荡荡的、毫无违和的留白 。
  在确认那一片空白不是自己的幻觉后,他猛然倒退一步,转过身来,声音压得低了又低,尾音甚至都变了形,透着可怜兮兮的哀求意味:“……焉和,这里的人呢?”
  怕乐礼理解不了,他满目惶急地在那片空白处比划了一下:“……这里明明有个人的,是不是?”
  乐礼抱着清洗干净的笔架,没有作答,而是把目光转投向了玉邈,抬起半边眉毛。
  ——他怎么了?
  江循没有得到乐礼的回应,心中就先明白了七分,他像个小孩子一样,顶着发红的眼圈,回头重新确认一遍了画中所见不是自己的幻觉,便推开两人,夺门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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