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人嫌大师兄失忆以后(133)
乌金长老想了想,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,低头思索:“护法自是对曦明有好处,也不宜过长,免得被其他仙门发现端倪,若要请人护法,知根知底最好,眼下最合适的人选……”
“就请长绝上尊如何?”
白毓先一步说出答案,微笑道:“长绝峰与我们素有来往,先前还定下婚约,以结两派之好,此番请他前来护法,定然不会回绝。”
说到婚约,乌金长老想起秦朔和宋晚尘之间的渊源,不免有些担忧:“论修为,上尊自是最合适的人选,只是护法最短需要十日,十日以后就是那孽徒的婚期,若他因此受到影响……”
“长老不必担心。”白毓从怀里拿出一封请柬,将署名面对乌金长老,笑着说:“请柬早在昨日被我拦下,上尊如今还在洞中静心修炼,对此并不知情,可以先请上尊为师尊护法,待十日以后,弟子再将请柬交还给他。”
乌金长老点头,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和长绝峰多有来往,此事便交于你手,我也好安心处理门内要务,有不妥之处,再找本长老商量。”
随着白毓微笑应了声好,此事便在殿内恢复寂静以后,就此落定。
守在檐上的青鸟望着乌金长老的背影远去,转而朝昆仑的方向飞去。
此时昆仑,仍是夜色。
鸟鸣回响在峰顶,顶着寒风飞向正在上山的身影,将撕碎的一片请柬交到他手上。
秦朔停下脚步,看了看请柬的字迹,一猜便知是寄给谁的,摸了摸这些日子一直为自己送信的小青鸟,自言自语道:“乌金长老的脾气,还是这么急躁啊。”
小青鸟歪过头,不明所以地叫了两声,它是才当值的信差,听不懂复杂的话,但很享受主人的抚摸,用脑袋蹭了又蹭,舍不得离开。
“好了,今日的信就送到这吧。”秦朔最后抚摸了下小青鸟的脑袋,轻声道:“昆仑的夜越来越长,连我都觉得冷了,你也早些回巢休息吧,有事,我会再叫你的。”
小青鸟像是听懂了,绕了两圈过后,便依依不舍地往鸟族群居的巢穴飞去,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风雪当中。
秦朔用指尖灵火将请柬烧成灰烬,擦去手中的余灰,继续往峰顶前行,他如今已至分神后期,只差一步就能达到合体,修为足以穿过顶层结界,去旧魔族生存的猎场一探究竟。
猎场和魔宫完全不同,保留着魔族的原始生态,在这里生存的魔族,无一不是在争夺和厮杀,他们极看重血脉的纯粹,这点是秦朔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发现的。
魔族不以实力划分阶级,以血脉划分阶级,哪怕上阶的魔族实力远不如他们,他们也会因为对方的血脉俯首称臣。
秦朔将这规矩记在心里,却未在此停留,因为他今日前来不为观察魔族,而是为另一件事。
他循着气息找到一处僻静的雪洞,看到正在里面修炼的蛇妖,心里有了打算:“难怪刚见面的时候,你对雪洞这么熟悉,原来蛇……真的是在这里修炼的。”
蛇妖睁开眼,看到他时并不意外,喉咙动了动,又闭上眼:“恭喜你,没步前四个假‘无忧’的后尘,但也没必要高兴太早,尘埃落定之前,谁也不能保证你的君后之位能坐到什么时候。”
秦朔猜到他的想法,笑了笑:“怎么,你以为我是在跟你炫耀吗?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蛇妖并未看他,不冷不热地说:“不然你怎么会回到这里来,玄焱尊主不在,我这个所谓的亲信,在魔宫可有可无,你来找我,除了报当日的仇之外,还能做什么。”
“可做得多了,你得再想想……”
秦朔一步一步向其走近,却没带任何防身的物件,只是半蹲下来,轻轻抓住他的蛇尾,用指腹摩挲着上方的鳞片,果不其然,蛇妖呼吸明显不对劲了,错愕地睁开眼:“你──”
“我什么?”秦朔不动声色地抓紧他的蛇尾,摸到最薄弱之处,笑了笑:“我有你的软肋,你也有我的把柄,我们是同路人,理当坐一条船才对。”
蛇妖能感觉到他的威压与当日完全不同,没有轻举妄动,只是忍着疼道:“如果是为了那只青鸟,你大可以放心,昆仑由玄夜主导以后,魔宫便没有我的位置,我向来不喜欢多嘴,你私下和谁见面都与我无关。”
“正是因为你不喜欢多嘴,我才欣赏你的性子。”秦朔慢慢向他靠近,眼眸纯粹而清朗:“像你这样识时务,懂进退的妖不多,玄焱尊主不在,你无主可投,而我身在昆仑,没有依傍,唯一有过交集的妖是你,你能借我的力回到魔宫,我也能借你的力获得一方支持,何乐而不为?”
蛇妖怔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:“你想要我背弃旧主,投靠于你?”
“良禽择木而栖,我想你也不会甘心带着对旧主的念想,在峰顶关一辈子吧。”
秦朔抚摸着他的蛇尾,一字一句道:“没有十足的把握,我是不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的,我能助你重回魔宫,自然也能让你回到最初的地位。是要守着旧主埋没在这茫茫风雪里,还是跟我回到魔宫,一步一步往上走,结果如何,全在你一念之间,我不勉强。”
蛇妖没有说话,只是直视着秦朔,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认识他。
秦朔看出他在动摇,知道劝说最要紧的是点到即止,不急于一时,于是将怀里的玉佩放下,站起身道:“这是我们之间的信物,也是我最重要的东西,你可以拿它向玄夜邀功,也可以用它向我证明。”
“当我某日看到它出现在宫室,那就代表,你已经是我的人了。”
第122章 欢愉
长廊上方掠过一声鸟鸣, 端着婚服前往宫室的妖仆停下脚步,往外看去, 却只看到漫天的雪花,疑心是自己幻听。
身旁的同伴见他慢了,开始催促:“快些吧,距离婚期没几日了,景华殿正缺人手,送完君后的婚服, 我们好去帮忙。”
妖仆回过神,余光瞥见宫室的鸟笼是空的,本想问君后新养的那只小青鸟去哪儿了,但看到同伴赶路的背影, 还是将话咽了下去。
宫室内,灯火通明。
秦朔正凭记忆在纸上勾勾画画,模样极为专注,进来的妖仆不敢打扰,毕恭毕敬地将婚服和发冠放下, 便行礼道:“禀君后, 大婚当日的婚服到了,还请一试。”
“放着吧,若是不合身,我会派人在明日之前送回幽宫。”
“是。”
两名妖仆对视一眼, 并未多言,相继退出宫室, 重新关上了门。
婚服和金冠在烛光映射下分外夺目,却被秦朔随意地放在手边,他捏了捏笔杆, 脑海还在回想昨日探寻的地形,墨迹停留于此,需要深入才能继续。
前几日,玄夜为讨他欢心,主动将地牢的钥匙交到他手中,却独独缺了最重要的一把──用来关押玄青宗和神宗阁首席的牢房钥匙。
无情宗与天元宫的人质交换显然没能打动另外两大仙门,谈话仍在僵持。因此,玄夜将两位首席换到新的牢房,除了他以外,无人知道牢房所在,也无人知道钥匙在哪儿,但魔宫上下都清楚一点,那间被魔尊亲自看守的牢房,一定是堪比炼狱的存在。
廊上传来妖仆恭敬问好的声音,随着脚步靠近门口,秦朔在画中尚未查明的位置做了标记,以便之后探查,再覆盖一层灵力,隐去墨迹,将其收进怀里。
门推开又合上,烛火轻晃。
脚步仍在前进,秦朔仿佛没有听见,只是拿起手边的婚服检查,直到玄夜从身后抱住他,自然而然地环住腰身,一刻也舍不得放开,亲昵地靠在脖间喃喃:“在做什么?”
“妖仆方才将婚服送过来,我看看合不合尺寸。”秦朔能感觉到脖后的气息异常灼热,仍若无其事地翻动着婚服的袖口。
“合不合尺寸,穿上就知道了。”玄夜撩开他的衣带,唇瓣的热意从脖颈蔓延到耳畔,声音既轻又沉:“你的尺寸,我再清楚不过,不过稳妥起见,还是试一试为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