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止向深渊祈祷[刑侦](187)
“你们太吵了,对了,”一直百无聊赖趴在ICU观察窗朝里偷看的唐攸宁突然扭过头,对着林殊华好奇道:“在那四十五分钟里,‘他’做了什么?”
问题一出,林殊华却沉默了。
赵洋立刻敏锐地对着这个林家优性alpha追问道:“做了什么?你怎么不说了?”
“‘他’绕开保镖,回到了市一中门口的公交站台,一直坐在那里,”林殊华低声道。
赵洋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,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,他道:“为什么是公交站台?他不应该去火车站北上找徐长嬴吗?”
“因为他找不到之前高中时的家,那里已经被拆迁了,”在赵洋和唐攸宁惊恐的目光里,林殊华抬起头,平静道:“这个人格不是20岁的夏青。”
“这是16岁的夏青。”
赵洋猛地站起身,惊惧交加地看向病房里的两人,一把揪住林殊华的领子怒道:“这不可能,那徐长嬴怎么办?他难道要对这个夏青重新把一切都说一遍吗!”
被揪住领子的林殊华没有挣扎,看着暴怒的赵洋,嘴角居然露出一丝嘲讽:“你难道不知道解离性身份障碍的病因和原理吗——重大创伤导致的记忆空白和人格再生,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抵抗创伤。”
话音落下,赵洋怔怔看着面前的优性alpha,只听见对方语气森冷道:
“20岁的夏青在那该死的隧道前站了四天四夜,你以为他最想回到什么时候?你能动下脑子仔细想一想吗?”
“当然是所有的一切都未发生之前,也就是——你父亲与徐长嬴母亲出事的前一天。”
第94章
“夏先生, 以上就是我们对于你本人的全部调查信息,请问你还有什么疑问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好的,那么我们这边可以开始对您进行询问了吗?”
“可以。”
“多谢, 今天是2022年8月31日,鉴于您的身体情况, 我们只会询问您在2010年8月14日之前的事宜, 夏先生您此之前的记忆应当是完整且清晰的,是吗?”
“是。”
“好的,2005年您的父亲夏高寒在旧金山的家中自杀身亡,请问您是否知晓,或者察觉到您父亲与恐怖组织LEBEN之间的关联?”
雪白明亮的会议室里, 身穿墨黑衬衫西裤的极优性alpha神情淡漠地坐在会议桌前, 他的对面是2位身穿制服的国家特别刑事小组组员,张涿与虞全。
而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会议室里,重案组和AGB小组的成员正通过监控显示器观看着这一场奇怪的“审讯”。
夏青, 或者说16岁人格的夏青,接受了国家特别刑事小组的交谈请求,前提是, 在问话开始之前, 该小组需要用他们找到的资料向他陈述2010年8月之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。
蔡司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格并不相信身边的人, 但赵洋听到后却露出无语的表情望着他——他说这明显是因为“夏青”不想从徐长嬴的口中听到一切。
“为什么?”蔡司皱起眉头。
方溥心此时在一旁温声道:“让经历过的本人讲述一遍, 那不是很残忍吗?——而且如果是徐警官的话, 对于很多不容易的事情说不定还会轻描淡写地忽略过去。”
蔡司抬起眼,看见赵洋抱着胳膊,一脸“果然是不通人情的精英”的表情看着自己。
话虽这么说,但当刑事小组的人用念公文的语气述说着徐长嬴母亲去世,本人患病, 失踪,“夏青”分化,失忆,乃至上个星期他带领团队完成人类基因破译工程等命运转折点,就算是置身事外的余梅等人的内心都蔓延出了一股隐隐的寒意。
但这个停留在2010年的夏青却只是静静听着,白皙俊逸的面庞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,让与其朝夕相处的重案组等人都有些恍惚——这真的是16岁的夏青吗?
还未等方溥心等人回过神,站在一旁的齐枫就恼怒道:“这个刑事小组的人就这么没人性吗——都说是16岁的人格,上来就问人家父亲自杀的事,要是阿嬴在现场,现在肯定就冲进去破口大骂了。”
谈松扭头看向发火的女性alpha,有些犹疑道:“齐枫,你原来真把现在的夏教授当成16岁的人格了吗——我怎么都觉得这和之前的教授没有区别。”
齐枫一脸莫名其妙看向他:“你在说什么——这不是差别很大吗?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。”
余梅宋瑜立等人汗颜地看着监控视频里那张无波无澜的俊脸——这到底哪里有区别了?
“当时的我并不知道,我对于我父亲自杀当天的记忆比较模糊,但是我可以确定在此之前,家中从未提到过有关LEBEN的任何字眼。”
夏青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,冷静又冷漠。
而话音落下,会议室里和监视室的空气却轻轻一滞,张涿与虞全对视了一眼,继而张涿推了推眼镜,追问道:“为什么是当时,您的意思是现在知晓夏高寒接触过LEBEN——为什么?”
夏青抬起眼,他出神地盯着桌面,平静道:“我签署过AGB的证人合同,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15年,但我无法确定这是否是保密内容——我是在2007年8月东京毒气恐袭案中得知了我父亲是LEBEN组织的高层。”
赵洋和齐枫陷入了沉默,但一旁的李嘉丽却露出了惊异之色:“2007年东京——那不正是LEBEN之前在世界范围内的最后一次露面吗?那时的夏青居然被卷了进去?”
“是这样,AGB向我们提供了一份机密文档,虽然不是2007年的东京恐袭案件的,但其中提到了徐长嬴的母亲,叶新女士在此之后收养了您,”虞全看着手中的资料,抬起眼,“所以我想这类信息还是可以对我们讲述的——请问,AGB的徐长嬴警督当年是否也在恐袭案件中?”
夏青道:“是的,但是他是被我牵连进去的,他和叶阿姨都与LEBEN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张涿眼中闪过一丝警觉,他定定道:“为什么您说他是被牵连的,可以简单解释一下吗——以您认为不泄密的程度就好。”
“因为恐袭现场,我们与一个LEBEN的重要高层相遇了,那个人是我父亲的亲信,也因此我才得知我父亲生前的罪名并不只是售卖成瘾药物,还是LEBEN中的重要人物。”
夏青仿佛在说什么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客观事实,就算经验丰富的刑事组员也无法从这个“16岁”的灵魂里捕捉到任何信息。
虞全翻了翻手中的资料,沉声道:“请问您知道您父亲当年在LEBEN中的代号吗?”
夏青微微颔首,随即淡声道:“当时AGB专员他们有提到过。”
随即,所有人都听见了一个熟悉到难以置信的单词。
“Emperor。”
赵洋的眼中也瞬间浮现起了不可置信的情绪,他定定地看向监控里的青年,微微攥紧了手中的原子笔。
而就在这时,未等张涿回过神,坐在对面的夏青突然站起身,低下头看向二人,“时间到了,再多的信息你们想要了解,可以向AGB亚洲分局申请,应当比我口述要更加准确与丰富。”
由于极优性alpha站起身,虞全也下意识站起来,有些疑惑道:“时间到了?您是指?”
夏青平静道:“我答应了徐长嬴今天只进行一个小时的审问,他说我并非涉案人员和嫌疑人,所以可以自行决定时间长短。”
张涿望着对面一双澄澈的双眼,就在这时才察觉到那一闪而过的灵魂与皮囊之间的违和感,但未等他们说一句话,对方就道了一句“告辞”,继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。
“不是我的错觉,夏教授好像是哪里有些不一样,”谈松歪了歪脑袋,若有所思道:“是哪里呢?”
站在他身侧的齐枫不以为然道:“再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宋瑜立道:“等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