脏东西(125)
慕医生:“你不认可你爸爸的做法?”
沈惊大跌眼镜:“不然呢?难道你认可啊?”
我靠,这个慕医生不会有病吧?
首次在引导式发文时被病人反问的慕医生:“......”
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,沈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:“慕医生,我经常看短剧的,里面有很多心理医生的角色,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想听我的心路历程,我以后有空了我都可以给你写本书,你现在能先给我看病吗?”
慕医生:“沈惊,如果让你用一个字形容你爸爸,你会用什么字?”
沈惊不假思索:“脏。”
慕医生继续问:“如果形容你自己呢?”
沈惊很明显地怔了怔,他先是垂下眼眸,避开慕医生的目光,而后前倾的上半身微微回缩,肩膀也稍稍内扣了一些。
他不自觉地把双手背在身后,右手使劲掐住左手腕的内侧,然后毫无预兆地拔高音量:“我肯定不脏啊!”
慕医生明白了,沈惊用来形容自己的那个字不是别的,也是“脏”。
“沈惊,怎么把手背在后面了?”慕医生说,“我们不是上课,放松一点。”
沈惊说:“放松啊,我超级放松的!”
他耸了耸肩,嘴上说着放松,却在此刻开始变得刻意了起来。
沈惊把手从背后伸了出来,抖了抖,用力表演“你看我多么放松”。
慕医生定睛:“咦?你左手那是什么?”
沈惊后背一僵,牵动嘴角,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:“哦,你说我手上那个脏东西啊,那是一个——”
“沈惊,你虎口有颗痣,你以前没发现吗?”慕医生笑着说。
沈惊讷讷地抬起左手,第一次没有看手腕,而是看向虎口,惊喜地说:“真的耶,真有颗痣。”
“很特别,”慕医生坐得离沈惊近了一些,“我可以仔细看看吗?”
沈惊朝慕医生伸出左手:“喏。”
·
沈惊回到了安苑小区的1808,俞守泽出国后,俞昼就带着沈惊搬出了别墅,搬到了这里。
时间还不算晚,俞昼还没回来,沈惊松了一口气。
小狗自己在家待了一整天,见到沈惊兴奋坏了,凑到沈惊脚边跳来跳去。
沈惊烦死了,沉着脸在小狗屁股上踹了一脚:“滚滚滚!”
小狗见沈惊一副死人脸,不知道怎么更高兴了,冲沈惊嗷嗷叫唤。
沈惊直翻白眼:“有病的狗。”
小狗跟在沈惊后头做跟屁虫,沈惊走哪儿他跟哪儿,竖着小尾巴,鼻子嗅来嗅去的。
沈惊忽然有点儿心虚,抬起胳膊闻了闻,难道有消毒水味儿?
不应该啊,心理诊所又不是医院,哪儿来的消毒水?
沈惊蹲下来,抱起小狗说:“你再闻闻,没味道就别叫,有味道你就叫三声。”
小狗扒拉着前爪,嗷嗷嗷叫唤了不知道多少声。
沈惊威胁小狗:“......不许瞎叫!”
小狗开心地舔沈惊的脸。
“俞昼的鼻子比你还灵,”沈惊自言自语,“算了,我还是赶紧洗个澡吧。”
他起身要去浴室,俞昼就在这时回来了。
沈惊脚步一顿,做贼似地扭过头:“哥哥?”
俞昼笑:“在干什么,怎么鬼鬼祟祟的。”
沈惊直起身:“哥哥,晶晶刚才把口水吐我脸上了,我要去洗脸。”
俞昼抱起屁颠屁颠朝他跑来的小狗:“晶晶,是吗?”
晶晶吐着舌头哈气,丝毫不知道自己背了口黑锅。
晚上,俞昼在处理公务,沈惊坐在他旁边写作业,写着写着就开始啃笔头。
俞昼从满屏邮件中抽出时间:“哪里不会?”
沈惊点了点最后一道大题:“这里。”
俞昼眉梢轻抬:“好,哥哥教你。”
就一道题不会,弟弟进步了不少。
紧接着,沈惊又点了点倒数第二道、第三道、第四道大题,几乎把整张卷子所有题目点了个遍:“这里、这里、这里......还有这里。”
俞昼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:“沈惊,我先回个邮件。”
沈惊问:“哥哥,你不教我了吗?”
俞昼无奈道:“是不是太多了?”
沈惊撇撇嘴:“那我只好找知舟哥哥教我了。”
俞昼的电话响了,沈惊凑过去看手机屏幕,一串号码。
“谁啊?”沈惊问。
俞昼屈指在桌面请敲了一下,似笑非笑道:“你最爱的知舟哥哥,认不出他的号码?”
沈惊悻悻道:“我当然认得出来啊,谁说我认不出的。”
“哦,知道了,”俞昼慢条斯理,“所以知舟确实是你最爱的哥哥。”
弟弟只否认了后半句,没有否认前半句。
沈惊呵呵:“......哥哥,你真懂说话的艺术。”
俞昼笑了笑,接通电话。
沈惊在边上说:“知舟哥哥你干嘛打电话来,没事就挂了吧!”
听筒那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:“先生您好,我这里可以为您代办银行卡,提高贷款额度......”
沈惊抬头瞪俞昼:“哥哥!”
他妈的,骚扰电话啊!
俞昼扫了沈惊一眼,心情大好,对着手机说:“你好,暂时不需要这项业务,谢谢。”
沈惊被俞昼气跑了,反正作业也不会,回去写日记了。
·
沈惊的心理治疗进行得很顺利,第五个治疗日,慕医生建议沈惊换一种写日记的方式。
“换一种?”沈惊不理解,“那我应该怎么做?”
慕医生笑着说:“沈惊,其实你是一个分享欲非常旺盛的孩子,你有没有想过,在公开平台发表你对生活的一些看法,而不是只在一个废弃的网站里呢?”
沈惊怔住了:“我从来没有想过。”
五年前,那个人让他写下来,他就写了。
写着写着就成了一种习惯,他也习惯只让CD看到他的内心。
“试一试?”慕医生鼓励他,“每天分享一些生活里的小事,让大家都看到,多和大家互动。”
“可以吗?”沈惊不确定地问,“可是我很有病,我写的日记都特别特别有病。”
“先试一试,”慕医生摸摸他的脑袋,“你的日记一定会写得很有趣。”
第102章
沈惊把慕医生的话当成了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。
晚上写作业,沈惊心不在焉,下巴抵着桌面啃笔头,好好的圆珠笔壳被他啃得坑坑洼洼。
俞昼敲他的脑袋:“沈惊,你在干什么。”
沈惊咬着笔头:“学习啊。”
俞昼从他嘴里抽出笔,沾了唾液后变得湿漉漉:“学习?”
沈惊大言不惭:“对啊,每个人的学习方法不一样,怎么了?”
俞昼拿了一张纸巾,慢条斯理地擦拭笔盖上晶莹的液体:“确实是很特别的学习方法。”
沈惊忍不住阴阳怪气:“哥哥,你干嘛要擦啊?你是不是嫌我咬过的笔脏啊?”
“脏”字还特地加了重音。
“不是。”俞昼一边擦一边说。
沈惊拍了好几下桌子:“那你还擦!”
“不嫌你脏,”俞昼将一根手指伸到沈惊嘴边,嗓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,“咬吧。”
唇边那根手指修长白皙、指骨分明,腕骨上挂着一条黑色手串,干干净净,有种出尘的性感。
更要命的是,沈惊知道手串下面是一道道叠加的蜿蜒疤痕。
靠,更性感了!
明知道他是手控,来这套是吧?不要脸!
沈惊咽了口唾沫,心里痒痒的,真的好想咬。
“......谁要咬你的手,”沈惊仿佛坐怀不乱的柳下惠,身板挺得笔直,撇开头,故意假惺惺地说,“哥哥,我嫌你手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