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(77)
钟虞也笑了,就见蒋绍言突然凑近,嘴唇贴耳,说不容易啊可算笑了。吐息缭绕,那一侧耳朵酥酥麻麻的,钟虞过电似的一颤,随即冷瞪回去。
老裁缝笑得眯缝眼,问老规矩吗?蒋绍言一挽袖子,说还是老规矩。
钟虞正纳闷,就见蒋兜兜往旁边一张台子上一跳,接着自己就被塞了纸笔,不知有意无意,蒋绍言的指尖在他掌心滑了一下。
“我说什么你记着就行。”蒋绍言说,说罢抄起一条皮尺,蒋兜兜已经自觉转身,蒋绍言将那皮尺比上他的肩膀。
原来是给蒋兜兜量体。
肩宽、领围、袖笼……钟虞一一记下,见蒋绍言动作娴熟,忍不住问:“你还会这个?”
蒋绍言回头看他一眼,又转回去继续,说:“这小屁孩小时候刺挠得很,不愿让人碰,就只能我亲自上手给他量。”
蒋兜兜立马龇牙,见钟虞在旁又赶紧收敛,小声嘀咕:“才不是,别人碰痒痒的。”
蒋绍言叫他把胳膊抬起来,皮尺在胸腰腹上各绕一圈,又状似随意说:“头发也不愿让人碰,都是我给他剪。”
蒋兜兜哼哼唧唧:“丑丑的,一点不好看。”
蒋绍言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:“别乱动。”
蒋兜兜正要找钟虞撑腰,就见钟虞突然低头,表情似有些沉,他便没敢出声。
蒋绍言也注意到,眼神微微凝起。
蒋兜兜量完,钟虞把那写满数字的本子递还蒋绍言,在店里转了转,听蒋绍言在背后跟老裁缝商量款式和面料。
他注意到这裁缝店实际是两间门面,一个做男装一个做女装,中间一道窄门相连。
心莫名一动,脚步就要过去另一边,蒋绍言在背后喊住他,走过来问:“来都来了,要不要也做一套?”
又是来都来了,钟虞不为所动,面无表情说有衣服,蒋绍言继续加码:“跟兜兜一样款式,一块料子,亲子装。”
钟虞立刻动心了,挑起眼睫无声地看去。蒋绍言笑笑,声音低沉蛊惑:“要吧,我送你。”
等钟虞反应过来,他已经站到了蒋兜兜刚才站的位置,蒋绍言拎起皮尺就要往他身上比,钟虞抬手阻拦:“干什么?”
“给你量身。”蒋绍言顿顿,忽地凑近,声音压低,“还是比起我,你更愿意叫其他人碰你?”
钟虞呼吸一滞,一瞬间浑身似过电般,他竭力克制着,那双好看的眼冷冷盯着眼前这张英俊带着坏笑的脸,才知道着了蒋绍言的道了!
蒋绍言笑意更深,又直起身转向蒋兜兜:“准备好了吗?”
蒋兜兜不知何时拿了纸笔站在旁边,成了刚才钟虞的角色,连连点头:“准备好了!”
钟虞骑虎难下,冷着一张俏脸任蒋绍言摆布,叫转身转身,让抬手抬手。量至腰围,蒋绍言站他身后,皮尺在腰间最细处绕过一圈,略略收紧。
钟虞不由得屏住呼吸。
“放松。”蒋绍言声音传来,灼热气息尽数喷在耳后薄透的皮肤上,“怎么还这么瘦,饭都吃哪儿去了?”
钟虞咬牙:“量就是了,哪儿那么多话。”
蒋绍言指尖掐了个数,转头报给蒋兜兜,才说:“以前我们在一起也是我话多,怎么没听你嫌烦,刚才听我提给兜兜剪头发怎么不吭声?”
为什么不吭声?因为他没想到蒋绍言会给蒋兜兜剪头发,就像当初给他剪一样。
那是什么时候?钟虞分神回忆,对,是那年他生日那天。
两瓣嘴唇紧紧抿着,钟虞打定主意不再开口,蒋绍言便也安静下来,沉默又迅速地丈量着他身体的各个部位。
为保证精准,钟虞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单衣,蒋绍言的手指难免触碰到他,钟虞清楚蒋绍言绝非故意撩拨,但他还是觉得痒,仿佛蒋绍言的手是直接按在敏感的皮肤上,麻麻酥酥,从心脏扩散到全身。
只能极力忍着。
好容易捱过去,钟虞松口气,蒋绍言叫蒋兜兜把尺寸拿给老裁缝,他刚要跟上,被蒋绍言一把拉住。
“还不高兴?”
钟虞缄默不语,蒋绍言看他一会儿,压低声音:“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,你知道的,我心无旁骛,一片冰心只在玉壶。”
什么冰心?谁是玉壶?钟虞目光闪了闪,朝蒋绍言看去,表面端得平静冷淡,实际远非如此。他当然知道蒋绍言跟刚才那个明星没关系,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不悦。
不仅仅是不悦,而是强烈的不满,气愤,甚至妒忌,叫他生出想把一切都撕毁的冲动。
这股情绪说不清道不明,来得突然,十分强烈,从刚才一直持续到现在,竟然完全不受他的控制。
这一点更叫他不安。
仿佛以前也有过,是什么时候?对了,是蒋绍言回到他们租住的公寓还接人电话的时候,虽然全程说的公事,但只要时间一长,他就会不高兴,然后故意冷脸或者闹出动静,等着蒋绍言赶紧挂电话来……哄他。
就像……现在这样。
这个发现叫钟虞心头一震,猛地甩开蒋绍言的手,朝蒋兜兜走了过去。
蒋绍言原地立了片刻,很快也走过来,面色如常,温声问老裁缝,快年底了,做两套会不会太赶。
老裁缝忙说不会不会,这两套衣服他亲手做,一针一线都不假人手,又说衣服做好了保证好看,参加年会晚会最合适了。
老裁缝这间店制衣也改衣,隐于闹市但名声在外,慕名而来的人不少,甚至不乏明星。他说这不年底了嘛,好多年轻人找来,说要参加什么晚会舞会,要么买的衣服不合适来改尺寸,要么选了布料自己定制,这样不会撞衫。
蒋绍言刚过来,钟虞便走到旁边,背手仰头,假装看墙上挂着的布匹和成衣,老裁缝口音重,他勉强听个大意,而后又听蒋绍言在背后说对,我们公司马上也要办年会。
老裁缝讲年会啊,跟晚会有什么不一样吗?也跳舞吗?蒋绍言便笑了一声,说都差不多。
老裁缝是个有情调的,角落里摆着个老式唱片机,带镀铜喇叭的那种,又操着方言说哎呀跳舞好,我们那时候就喜欢跳舞,除了跳舞也没其他娱乐,我跟我老伴就是跳舞认得的,她喜欢跳舞,最喜欢跳梅艳芳。
老裁缝说着,抬手做了个环抱的姿势:“就这样的交谊舞,第一次跳的时候我太紧张,还踩了两次她的脚,以为肯定完蛋了,谁能想她却觉得我这个人老实不耍滑头。”
蒋绍言扬声笑说:“巧了,我也叫人踩过脚。”
老裁缝惊讶:“你还叫人踩过?什么人敢踩你啊?”
“一个……”蒋绍言欲言又止,“一个跳了一半就跑了的人。”
“跳一半就跑?”老裁缝扼腕,“那多可惜,怎么也该跳完啊。”
钟虞依旧背对他们,闻言抿紧嘴唇,老裁缝这句说完,他清楚地感到了背后射来一道视线,然后就听蒋绍言说:“是啊,的确很可惜。”
老裁缝十分喜欢蒋兜兜,拿了绍兴那边的特产糕点出来,蒋兜兜美滋滋吃着,老裁缝又给他倒自己煮的奶茶。
蒋绍言说不用麻烦,老裁缝不乐意了,嫌他太客气,说这茶叶还是你爸给拿的,兜兜怎么不能喝?
蒋绍言便承了这好意,也拿了块那糕,自己没吃,而是递给钟虞,等他尝过一口,盯着他的嘴唇问好吃吗。
那糕点外面是一层雪白糯米,里头裹满豆沙,一口下去满嘴糯米的香和豆沙的甜,钟虞觉得挺意外,没想到看着不起眼的糕点吃起来却很不错,他面上淡淡,点头说还行,说完又转头,装作继续打量布匹。
蒋绍言站在旁边没走,默默看他,突然说:“钟虞。”
声音极轻又极沉,轻到耳朵快听不清,沉到心脏被撞出涟漪。钟虞端着无情面目看过去,蒋绍言却没再说,只是弯唇浅笑,颇有深意。
钟虞不由皱眉,心想蒋绍言故弄什么玄虚,就在这时老裁缝又用方言说了句什么,这句他听懂了,老裁缝问蒋绍言,是不是快过生日了,过生日要穿新衣,要不要给他也做一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