捡了个小野人(7)
“凌唐哥哥?”
声音都有些发抖。
路口堵车,凌唐踩着刹车停下,距离交警还有七八辆车,转头耐心解释:
“交警查驾照,放心。”
乐野还是有些慌,万一查出来自己没身份证怎么办,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凌唐,后者漫不经心道:
“实在怕的话,你躲后座去。”
乐野闻言往后一看,再瞅了瞅脚底下,都塞满了两人的大包小包,怎么办怎么办,瞥到主驾驶座,只有凌唐脚下空空如也,应该够他藏身。
于是——凌唐一个没留神,自己双腿被使劲扒拉了下,就这么钻进来一个人。他低头与乐野对视,后者无辜而又请求的目光让他说不出话。
前面的车动了,他踢踢乐野的屁股,踩着油门缓缓前进,视线中怎么也避不开一眼不眨盯着他的乐野。
嘴唇因为紧张微微张着,一呼一吸,热气升温,悉数喷向一个微妙处。
凌唐闭了闭眼,眼看就要到警车跟前,也不知道乐野张着嘴轻轻地“哈”什么,他实在忍无可忍,垂下眼,凶巴巴道:
“嘴闭上。”
乐野立即捂住嘴巴,凌唐满意,吐出一口气,把驾照递给窗外的交警。
另一名交警示意他打开后备箱,简单看了看,没什么问题的车被很快放行。凌唐没管底下蜷着的人,一路飞驰,停到最近的酒店跟前,然后一把拽出乐野。
乐野来不及惊呼,就这么跨坐在凌唐身上,双手下意识搂上对方的脖子,整张脸因为一直蜷着而憋得通红,连带着一双眼都发红,就这么撞进凌唐的视线里。
凌唐面无表情地揪着他后脖子,从自己腿上拎了下去:
“事儿精。”
他说完就推开车门下了车,乐野拍拍自己的小心脏,好险好险,差点就被交警发现了,赶忙拎着小包跟了下去,抬头认出“酒店”两个字,有些诧异:
“又住店?”
凌唐抖了抖衣服,感觉到天空开始降雪,太阳已经完全不见,心情有些烦躁,带着乐野开了一个标间,然后交待他:
“我出去给朋友买点特产,你自己在这待一会儿。”
乐野一听,他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么陌生的地方,刚才前台有个大叔一直看着他,眼神挺让他不舒服的,想起凌唐教他的安全知识,现学现用起来:
“万一有陌生人敲门怎么办?万一有坏人直接进来把我带走怎么办?凌唐哥哥,让我跟你一起去撒,我会说点哈萨克语和维吾尔语,没准能帮你砍砍价呢。”
凌唐的人生字典中就没有“砍价”二字,但还是答应了乐野的请求:
“戴上帽子,下雪了。”
乐野刚要翻包,想起来自己没帽子,便道:
“你怎么不戴呢?我也不戴。”
凌唐站在门口,还是希望他戴帽子:
“我比你大,抗冻。”
谁知乐野再次口出不那么礼貌的言:
“年纪大的人才要戴帽子呢,别克爷爷还有艾伊木奶奶不管春夏秋冬,出门都戴帽子……”
话还未完,堵在门口的人拔下房卡,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。
乐野小跑跟上,这又是咋了?
凌唐没有开车,打了个车,让司机直接把他们带到干果市场。
和谐相处的视频正好打过来,他举着手机让对方看:
“快点挑,下雪了,冷。”
“冷你不会多穿点啊,没带羽绒服吗?阿勒泰更冷呢……”
裴应还在絮絮叨叨,乐野抓住一个关键词,凌唐是也要去阿勒泰吗?他眨巴着圆溜溜的一双眼,愈发亮堂,凌唐想捂住那道视线,冲电话不耐烦道:
“要什么,快说。”
那边陆续报菜单般,不等凌唐发话,乐野已经跟老板热情地交谈上了,很快,几样东西都问好了价,乐野没买过这些东西,不知道贵贱,他用汉语跟凌唐复述一遍:
“凌唐哥哥,要我讲讲价吗?”
视频还没挂断,裴应先于凌唐出声:
“欸,那个黑户小孩儿吗,怎么还跟着你?”
凌唐立马按下“音量—”,推了一把乐野,示意让他自由发挥去讲价,往后退了几步跟裴应讲话。乐野见状,被“黑户小孩儿”刺了一下,但很快又开心起来,听那个人的意思,凌唐哥哥应该是不会半路扔下他了,太好了,他精神抖擞地讲着价,真的便宜了不少。
老板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好了,乐野没手机,无法支付,只好转身等凌唐。凌唐正好举着手机过来,那边大概猜到乐野在旁边,大喊了一句:
“黑户小孩儿,让你凌唐哥哥穿厚点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被凌唐果断挂了视频。早知道刚才就挂了,裴应欠兮兮的,非要说跟老板有句话交待,搞半天是“黑户小孩儿”,他看了眼紧抿着唇的乐野,道:
“别往心里去。”
乐野才不会往心里去,他本来就是黑户小孩儿,看了眼凌唐的皮衣,犹豫开口:
“凌唐哥哥,你穿厚点吧。”
凌唐闻言挑了挑眉,意思是你还挺听裴应的话,不过他没这么说:
“没带厚衣服,你给我买吧。”
乐野弯了弯眼睛:
“好啊。”
旁边就是服装店,极具民族特色,凌唐懒得挑了,随手拿了两件大衣和一顶兔毛帽子,扔在乐野头上,后者顶着兔毛帽子,还真像一只狡黠的小白兔。
“等会儿给你钱,凌唐哥哥。”
凌唐压根不理他这话,把他塞进出租车,两人暖暖和和地回到酒店。
这次他先洗澡,出来后好歹没有某个光着身子的辣眼画面了,但坐在床边的乐野手里捏着一枚……要命,他见他出来,还举起来晃晃,虚心求教:
“凌唐哥哥,这是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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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野的称呼随着“年纪增长”也会慢慢变化
他不是真傻,只是基本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,所以那份天真显得不合时宜
第6章
凌唐的脚步顿了顿,接着保持原速走来,他轻轻捏过那枚避.孕套,扔到床头柜上,不想表现得像是谈性色变的家长,但也实在不知道这一课要怎么教:
“那么多东西,偏好奇这个干嘛?”
乐野闻言,看了一眼床头柜,两瓶水,他认得,一包纸巾,他也认得,只有这个花花绿绿的小袋子,看着怪怪的,也没个字——
“不能好奇吗?看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,那干嘛光明正大地摆在这里呢?哦,我会用‘光明正大’造句了……怎么这么看着我啊……要不给你?”
“……”
接下来的半小时,凌唐无奈化身生物老师,给他科普了一下性与孕育生命、避.孕措施等方面的知识,原本几句话就能讲清楚,可乐野什么也不懂,还什么都好奇,问的问题让凌唐越来越不想回答,乐野最后一击:
“你用过它吗?”
凌唐张了张嘴,他都二十八岁了……可还是坦诚相告:
“没。”
乐野没有对这个回答表达什么看法,打了个哈欠躺下。
就在凌唐刚有些睡意的时候,他在月光下冲着旁边烦人地开口:
“怎么戴呢,那里软软的……”
他没能把话说完,猛然看见凌唐倏地睁开的眼睛,夹着火苗和冰碴,瞪得他心尖发颤,咽了咽口水,赶忙用被子蒙上脸:
“我睡啦,凌唐哥哥晚安。”
一夜无话。
凌唐睡醒的时候,看见乐野已经坐了起来,只是垂着脑袋,用手撑开一点被子,像是在看着那里。他不禁有些恼火。
众所周知,只有一两岁的小男孩才对身体器官好奇,这没什么,那很正常。
但乐野已经十八岁了,生活环境再封闭,总不能跟个孩子一样,正要训斥,对方见他终于醒来,发现新大陆般报告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