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捡了个小野人(33)

作者:七宴山 时间:2025-02-10 11:52 标签:甜文 救赎 马甲文 因缘邂逅 公路文 傲娇

  乐野惊呆,然后又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儒雅但冷硬的:
  “太骚了。”
  啪嗒,他手里的木头掉在地上,慌得捡起,再抬头时满脸通红,隋寂已经快速穿好了裤子并挂断了视频。两人默默对视,场面万分尴尬。
  几天来,乐野看见他都还很不自在,说话都比往常少了,隋寂也不拿凌唐揶揄他。谁知今天两人先后越界,旧事重提,乐野尴尬得暗暗后悔,隋寂显然早就没所谓了:
  “你要这样,他也夸你骚。”
  乐野就多余后悔,冷冷地剜了他一眼,推开门干活去了。
  他虽然并打算参考隋寂的建议,但也确实十分失落,自凌唐回阿勒泰市工作,他原以为两人就算短暂的异地,也能通过微信、电话甜甜蜜蜜。然后现实十分冷酷,对方的电话没有,就连自己见天发过去的几十条微信也常常被忽视,回想起两人的对话,自己就跟独角戏似的。
  乐野加快手中的动作,还是要早些跟凌唐见面,隔着手机的凌唐总是太过冷漠。
  还有越来越冷漠的趋势。乐野撅着嘴,十分委屈地相思,他昨天晚上甚至都把凌唐之前给他的医嘱录音翻出来了,反复听了几遍对方带有磁性的“高哈尔”,才勉强压住如潮汹涌的想念。
  这天晚饭时间,乐野跟隋寂还有艾伊木一起吃饭,饭菜挺丰盛,算作给隋寂送行,他扭了的脚早就好了,硬是又在乐野这里赖了几天。
  “要不晚点再走撒,还舍不得你么。”
  艾伊木摸索着伸手,拍了拍隋寂的肩膀。要说隋寂在这也不是毫无用处,至少每天能陪艾伊木聊聊天,老太太的脸上都多了好些笑意。
  隋寂收起往常一贯的轻浮表情,认真说道:
  “谢谢款待,有机会我会再来的。”
  艾伊木睡后,隋寂还罕见地跟乐野聊了聊,劝他对凌唐不要操之过急:
  “老男人嘛,总会顾虑多,你等他忙完、缓缓……”
  乐野打断他,说凌唐不是老男人,隋寂笑笑:
  “好,跟你一样十八。但你要知道,他这情况,肯定需要多点时间和空间……”
  乐野听着听着就思绪飞扬起来,很不高兴,很委屈,他给凌唐够多的时间和空间了,以至于今天一整天对方都没回他的微信,他也还很懂事地安慰自己,凌唐忙,别胡闹。
  他越来越乖,可对方越来越难抓住。
  “喜欢一个人,好难啊。”
  隋寂闻言,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没再继续大话、空话地劝慰,良久叹了口气,在心底说了声是啊,真的很难,对谁来说都是如此。
  第二天一早,隋寂要坐村长的车去镇上。
  凌唐拉了一个行李箱,又背了个大包,气喘吁吁地拉开木门,急道:
  “隋寂哥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  隋寂皱了皱眉,并没有下车帮他拿东西,顿了顿,又换上揶揄地表情:
  “千里追夫,还是捉奸啊。你要不这样,我先给你探探信,再说了,你的活儿还没……”
  夜雪早已停下,但冬风忽紧,吹得漫天茫茫,乐野用力眨了眨眼:
  “真能捉到奸,我就给他剁了……”
  “你阻拦我,裴应哥也不让我去……其实,是他又不要我了吧。”
  乐野其实想说的是这一句。
  他想去阿勒泰市见凌唐,想到发疯。
  但他真正到达阿勒泰市,是在大寒那天。
  大寒过后是立春,但阿勒泰的冬天过分漫长,一月下旬属实离开春还早。
  数不清是第几场大雪,天空像是四分五裂,呼啦啦地纷洒洁白。深吸一口气,透骨的寒,似有阳光的余温,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荫小道,哪里才是光的出口。
  乐野在他原先摆摊的路旁站了许久,久到有人把他当雪人的Cosplayer,他拂开搭着肩来合照的游客的手,笑得无比惨恻:
  “别来惹我,我也会疯。”
  人们真的把他当疯小孩,长耳朵的兔皮帽子,怀里的木雕花束,手里的两本故事书,巴掌大的木雕冰激凌……他送凌唐的,还有凌唐送他的,被他挂了一身,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。
  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从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家与关爱,没有体验过人间的喜与欢愉,没有为谁笑过哭过……直到遇见凌唐,他大器晚成,他笨鸟终飞,他懂得了世间万象。
  世间万象,可世路崎岖。
  原来凌唐教给他的最后一刻,是痛与离别。
  半个多月的那天早晨,他拽着隋寂要走的车门,大哭,质问,不解,可隋寂说不要胡闹,艾伊木摔倒后一边费力站起一边让他听话,大雪诛心,他苦涩而决绝地答应:
  “我会乖。”
  原来所有人都给他编织了一场梦,说苦尽甘来,终于有人爱他。
  那一刻,他被兜头地雪唤醒神智,真的是大梦一场。
  他想,他总是不长记性,他只记得凌唐讲过的美好的,有趣的,快乐的,却把那个有关“吊桥效应”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。
  凌唐一直在教他,他一直没有学会。
  直到大雪染着悲戚漫过山野,他才发现所有的诀别有迹可循。
  ——五岁那年的初逢朦胧而美妙,凌唐后来给这段故事画上了完美的句号。
  ——十八岁的开端无知而莽撞,凌唐后来给他一场刻骨铭心的回忆。
  ——若即若离,每一次相遇如从头开始。
  ——似有似无的亲吻,如今想来只是荒唐的幻想。
  ——越来越少的回信,越来越抓不住的身影。
  ——凌唐忘记带走的木偶小人,还有他们一起做的冰激凌。
  所有的无意错过,其实都是凌唐刻意的蓄谋。
  这一年凛冬长明,他十八岁,他用两个多月的短暂光阴,弥补了前十八年的缺憾还有往后一生的悲欢。
  乐野用力揩去眼睫上的冰泪,望着医院门口喃喃:
  “我真的懂了。”
  卖烤红薯的姨姨仍然坚守阵地,几番看他,终于走上前来,给他讲了元旦那天的故事。也是大雪,只不过主角是另一位。
  乐野眨了眨眼,垂死挣扎地道:
  “他真把它拿走了?”
  姨姨疑惑地看看他,总不会是因为这个伤心的吧:
  “医生没还给你?这人怎么这样啊,亏我给他称完红薯便宜了五块钱……”
  乐野倏地睁大眼睛,原地愣了愣,飞快地朝马路对面跑去,却又在半道急刹车,扭头冲进了医院,吓得姨姨连连大声喊他小心点。
  他听不见,只在脑海里反复想象着凌唐拿走那个小冰激凌的样子。
  住院部心内科,乐野一路从护士站问到后勤室,终于拿到凌唐那间职工宿舍的钥匙。
  雪在他身后疯狂飞舞,月光落满大地,阿勒泰冰冷的夜晚似乎有了温度。
  乐野大汗淋漓地驻足,他站在宿舍门前,气喘吁吁,抬了几次手,终于决心开门。
  屋里的温度一如从前,摆设也是——或许医院的职工宿舍充沛,自凌唐走后,这间屋子始终空置,但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,几乎是一尘不染。
  乐野只在这里住了几天,却像是生活了半辈子,每一寸地板,每一盏灯,他都清清楚楚。掀开窗帘,后面果然遗存着他的小冰激凌。
  他真的什么都不要了。
  乐野哭不出来了,蹲在地上戚戚地哀笑,十足滑稽。
  又一个新号码打进来——乐野挂掉,然后拉黑。他猜到是隋寂拿老师的手机拨来的,因为他把隋寂的微信、电话全都删除了,还有裴应的……
  “阿帕,我真的好笨,真的拿不下医生。”
  他抱着双膝,在黑暗里愣怔许久,最后哀哀不舍,但决绝地找出凌唐的所有联系方式,也都逐一拉黑。
  他不希望自己再记着他,他知道。
  翻到那段录音的时候,他反复把进度条拖到临近结束的位置——
  “高哈尔。”
  “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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