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哥儿身份被揭穿后(43)
三人一走,原本还算气氛融洽的雅间瞬间冷淡下来,贺疏朗倒是自在的吃着菜,薛时堰也不慌不忙的将碟子里剩下的蟹肉吃了个干净。
楚丰朗站起身,绕过贺疏朗,朝着薛时堰弯腰抱拳道:“臣有事与煜王相商,不知煜王可否赏个脸面?”
薛时堰眉峰微动,拿过帕子将手擦净,同贺疏朗道:“一会儿吃完,你先行回去。”
贺疏朗:“?”
薛时堰也不管贺疏朗的反应,视线淡淡扫过楚丰朗,道:“楚修撰,请吧。”
眼瞧着两人也出了雅间,又只剩下自己一人。
贺疏朗:……
今儿是表弟和谢欢邀他出来的吧?
怎地只剩自己一个了?
薛时堰和楚丰朗进了另一个房间,二人相对而坐。
薛时堰抬眸,直白道:“楚修撰有何事要同本王说。”
“不知煜王可知前些日子,谢大人被太子殿下唤了去?”楚丰朗问。
薛时堰没回答,眼神轻瞟了一下楚丰朗。
楚丰朗嘴角笑意收敛,低声道:“谢大人那日险些食了五石散,不知谢大人可有告知煜王此事?”
漆黑的眼瞳微微放大,薛时堰怔在原地,宽袖下的手,曲指握拳。
第29章
回到谢府,穿过抄手游廊,谢欢问谢苏道:“那尹宽是什么人?母亲怎地连那人背景都没打听过就敢让你去跟他见面?”
谢苏情绪不高的说:“还能因为什么,这尹宽乃是定远侯外甥,母亲得知尹宽对这门亲事有意,巴不得直接将我打包扔了出去。”
定远侯?
谢欢暗忖,虽这定远侯是袭爵,但祖上有荣光庇佑,对外向来自诩高人一等。若是与谢家接亲,说起来算是谢家高攀,但定远侯为什么会主动找他们以往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谢府联姻。
这事儿怎么算都是谢府得利。
想不明白便不想了,谢欢甩了甩头,嘱咐道:“不管怎么说,这尹宽不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,此事你尽早回绝了母亲。”
“知道了, ”谢苏拖长声音,嘀咕道:“你等着我,我要是去跟母亲说了,你信不信她又要发火。”
“苏哥哥,”虞清潇语气温软的安慰他, “义母向来很疼你的,你好生跟她说,义母定然不会生气。若是不成,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找义母,大不了咱俩一起挨骂。”
谢苏顺手掐了掐虞清潇的脸蛋,倍感窝心道:“还是清潇贴心。”
说罢,谢苏用嫌弃的眼神瞄了瞄谢欢,阴阳道:“哪儿像有的人, 就知道张嘴提建议,反正届时挨骂的又不是他。”
无辜中枪的谢欢:……
他这三哥有时说话委实噎人,他妥协道:“知道了,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谢苏得寸进尺道:“那一会儿若是母亲要动手你就在前头挡着!”
谢欢:“……好。”
不就是被当成肉墩子吗?
他可以!
一行三人便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袁氏的院子。
“夫人,苏哥儿、小少爷还有潇哥儿回来了,”袁氏的贴身丫鬟见着三人来了,便赶紧去找袁氏通报。
袁氏听了,立即放下手中的账簿,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,欢喜道:“你们仨怎地一同来了我的院子?”
一出来却见三人直挺挺的站在院里,谢苏绞着手指,虞清潇眼神闪烁,唯有谢欢一脸淡定。
“怎么了,这是?”袁氏皱眉问道,“可是谢苏惹祸了?”
她一看谢苏这模样,就知道谢苏肯定做了什么错事,才会如此老实。
脚上被谢苏轻轻踹了踹,谢欢清咳一声,站出来道:“母亲,是这样的,今儿……”
将私下逛合欢楼的事告知了袁氏,谢欢劝道:“母亲,三哥亲事虽紧要,但咱们也不能随便找个人来打发了不是,还是得找个品性良好之人,三哥嫁过去才不会吃苦。”
没成想他这么一说,袁氏却是头一次对谢欢表达了不满道:“六郎你可知这定远侯是什么人物?他家三代忠良,为国效力,曾受陛下恩典。即便现在比不得从前,但也是难得的家室!”
不等谢欢说话,袁氏继续尖锐道:“你可知苏哥儿年岁大了,能攀上这样一门祖坟冒青烟的亲事有多难!男人寻欢作乐算什么大事,你爹带回来这么多莺莺雀雀我可曾说过什么!我能容得下,苏哥儿凭何容不下?”
“女子哥儿嫁人,自然是以夫家家室为重。若苏哥儿实在忍不得,成婚后想法子拿捏尹宽便是。如今你们下了定远侯的面子,可曾想过日后苏哥儿去哪儿找比这还好的亲事!”
院内众人噤若寒蝉。
袁氏极少发怒,起码在谢欢的记忆力,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袁氏气得面红耳赤。
“那你可曾有拿捏住爹!”谢苏怒吼一声,眼泪连珠串儿似的落下,他用袖子抹了抹眼泪,哭得口齿不清道:“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嫁出去后过得好不好,整日只想着让我去攀高枝儿,我就不!”
他倔强的看向袁氏,泪珠不断的流,大吼道:“大不了你打死我,我死也要死在谢府!”
“你……”袁氏被谢苏的叛逆给气的差点说不出话,左右看看,便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根细竹条朝着谢苏抽去,嘴里还嚷着:“我看这些年是给你惯的无法无天了,谢苏,你看我今儿打不打你!”
谢苏站在原地将动也不动,将眼闭了起来,一副任由袁氏打骂的模样。
“苏哥哥!”细竹条抽来,虞清潇惊呼一声。
“嗯。”
谢欢闷哼一声,抬手替谢苏挡了这一下,宽袖从举起的胳膊上滑下,小臂白皙柔软的肌肤上落下一道红色的印记。
谢苏睁开眼发现被打的是谢欢更生气了,一跺脚,用愤恨又悲伤的眼神狠狠瞪了袁氏一眼,便跑了出去。
虞清潇见状,担心谢苏会出事,赶紧追了出去。
院中袁氏呆滞的站在原地,在看见谢欢放下手用衣袖遮住伤时,才恍然回过神来,担心道:“可是伤着了?我这就找人送要来。”
“不用了,母亲。”谢欢阻止道,嘴角艰难的扬起一抹笑,“小伤罢了,不疼,一会儿我回去院里随便抹些药,过几日就好了。”
见谢欢不需要自己帮忙,袁氏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。
方才她也是被气急了才忍不住动了手,此时脑中的怒火平息下来,袁氏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了。
“母亲,那尹宽实非良人,我不想三哥嫁过去郁郁寡欢一辈子。”谢欢走上前,认真的同袁氏道:“与其让三哥变得不开心,不若还是让他自行选择。若是日后三哥当真不嫁了,我谢欢也能再次发誓养三哥一辈子。”
“这怎么可以!”袁氏下意识反驳道。
谢欢放软了声音,宽慰道:“母亲放心,我瞧三哥不像是不想嫁人,这亲事还是看缘分。”
袁氏皱眉,低声道:“可苏哥儿年纪……”
“母亲,”谢欢有些无奈道:“你知道苏哥儿性子烈,硬逼着他成亲,他不会同意的。”
若是强行让谢苏嫁人,说不定当真会如他所说那样死在谢府。
袁氏抿了抿唇,最终还是没说什么。
没错,自己养大的孩子,袁氏能不了解吗?
见袁氏表情松动了些,谢欢缓缓吐出口气,手臂上的抽伤灼热得厉害,隐隐泛着疼意,尤其是衣袖摩擦的时候。
“母亲,你在好好想想,”谢欢道: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袁氏应道:“嗯。”
回到自己院里,谢欢赶紧让小杏给他拿来药膏涂抹。
小杏给他涂抹时,谢欢嘴里一直发出“嘶嘶”的吸气声。别说,袁氏瞧着是一介弱质女流,这一竹条抽下来当真是疼得厉害。
小时候都没被打过的谢欢,却在当官的这一年获得了圆满的童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