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毒美人死遁三次后[穿书](193)
齐泊沧站起身看向门口,哪里还有凌晏和的身影。
毫不意外,但齐泊沧还是好奇极了。
明明那么厌恶却还是没杀了送来的人,他这位好尊主到底再想些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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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子,放花灯吗?”
看着吆喝着的老妇,凌晏和停下脚步看向她手里的花灯。
“公子是从外边来的吧,今日可是我们念安城的花巧节,在这花灯下写下心愿放到鹊喜河中,若花灯游到河流的尽头便能心愿成真。瞧公子眉间阴郁似有心结,不如放盏花灯讨个彩头。”
说着老妇也不管凌晏和应没应直接将花灯塞到了他怀中,然后拉着身旁的女童走进了人群中。
凌晏和看着手中的花灯,粉白色的祝君花。
说不清是第几次拿到这花灯,凌晏和十分熟练地在上面写下那陈旧的愿望,最后一笔落下他忍不住冷笑。
一百年了,怎么还是在痴心妄想?
鹊喜河边,凌晏和蹲下身,缓缓将手中的花灯放在河面上。
看着花灯顺着河流缓缓往前,凌晏和忽地生起跟着的念头。
他想亲眼看看,花灯能不能到河流的尽头。
鹊喜河很长,还穿过难走的深林小径,凌晏和一步步跟着,华贵的衣袍被杂草枯枝划出一道道划痕,袍边不可避免地染上尘土。
花灯往前游着,凌晏和跟着走。
到一处弯流出,岸边生出一道荆棘来,细小的刺勾住了花灯。
花灯没有游到岸的尽头。
难怪……
凌晏和勾了勾唇自嘲地笑了下。
他没了兴趣正欲转身时,余光忽地扫过了一处草丛,霎时间他愣了一下,然后猛地回头看向离花灯不远处的擦从。
草丛凹陷了一块,似乎是躺了个人。
凌晏和快步走了过去,死寂的心猛烈地跳动着,一时间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会法术的,只是本能地往那处走。
心悬得越来越高,离那草丛越近时,凌晏和步伐却慢了。
他缓缓地走过去,脚步轻得吓人,生怕叨扰了什么。但距离固定,总是他走得再慢再缓也有走到头的瞬间。
在看清草丛里的人时,凌晏和呼吸停了一瞬。
天地仿佛都寂静了,只能听到阵阵风声。
凌晏和弯下腰伸出手,指尖颤抖地碰了一下那熟悉的眉眼。
温热的触感。
“啪嗒——”
下雨了。
第105章
新生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。
从无到有, 从零到一。
当意识在一片虚无中苏醒,林清寒还有些诧异。
起初他真的认为是申请通过,他以全新的身份来到了新的世界, 直到他在这片虚无中待了很久。
听不到看不见碰不着,他只作为意识存在着。
原来是被困住了,林清寒想。
或许是世界还未重建,他离消散也有段时间。
没有五感,林清寒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控, 似乎过了很久又或是眨眼间,他依旧在这片虚无中。
可能是出了什么差错让他侥幸逃脱了抹杀, 但以这种方式存于世间也谈不上多幸运。
林清寒被迫等着,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等了多久,久到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时,一滴水珠砸在了他脸上。
久违的触感让林清寒狠狠松了一口气,十分难得地上天站在他这边。
又一滴水珠落下, 但他听不到任何声音,或许是下雨了, 林清寒想。
手臂被杂草挠着顶着,林清寒大致能推测出他身在野外,甚至有可能是哪个不起眼的草丛中,就那样赤.裸地躺着。
新生的感觉很好,但若是他继续在雨中淋下去, 也不知会不会还没等五感全恢复就先暴尸荒野了。
这个结果太过凄凉,他还有事要做,这样的结局他实在是无力接受。
林清寒正想着,一块厚重的布料盖在了他身上,上面还染着残留的余温, 像是刚脱下来一般。
有人在这。
几乎是在他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,他被人用衣裳卷着抱了起来。
手法太过熟悉,林清寒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会有这么巧吗?他刚复生就撞上了凌晏和?怕是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。
应该不是,凌晏和没有记忆。
那人抱着他走了两步将他放了下来,应该是放在了床榻上,身下柔软厚实的。
他先前还在草丛中,三两步便到了床榻上,要么这人就住在附近,要么这人是个修为够高的修士。
林清寒更倾向于后者,因为他没有感知到对方开门的动作。
嘶。
这倒有些难办了,他还不清楚这幅身体是普通人还是修士。
就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内,那人快速地给他套了件衣服。
绸缎的,还是个不缺银钱的修士。对方手上带着薄茧和细小的伤疤,细长规整应该是剑伤。
估计就是修士了,林清寒下了定论。
冰冷的丝线缠在手腕上轻微地颤着,这诊治的手段实在太过熟悉,是晓春揽。
他竟然被魔界的人捡走了,这可难办。
丝线刮着他的手腕颤了好一阵子,没再像先前那样崩断,看来这幅身子还算可以。
丝线被收回,林清寒等了很久,手腕忽地被人抓住然后塞进了被褥里。
这下他当真有些诧异了,能指使晓春揽的必定是魔界有头有脸的人,还有魔修如此心善,在草丛里捡了个人还费心诊治呵护?
这位魔修还真如林清寒所言是个心善的人。
接下来的几天里,晓春揽每日为他诊治,尽心尽力。那人也十分亲力亲为,给他换衣裳还帮他翻身。
原来魔界也有大善人,林清寒想,等他清醒后理应好好感谢对方。
听觉是突然恢复的,寂静了不知多久的世界突然插入了声音,林清寒差点没反应过来。
是一道女声带着哭腔在埋怨他,一边骂着一边拉着旁边的人一起批判他。
意外地,旁边的人竟然赞同了。
若不是不能动,林清寒真想挑一下眉。
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?
又是谁准许沈渺渺和叶朝颜来的魔界?
救他的人到底是谁呢?
沈渺渺骂了他一阵后似乎是累了,跟着叶朝颜走了。
但周围依旧没有安静下来,紧接着又走进来一群人,声音很吵,照样是对他的批判。
倒是有人护了他一句,很快被那叽叽喳喳的人策反。
百春的嘴比他想象得还能讲和温乐游凑在一起更是吵得人心烦,连带着凛冬和花雪琼都多说了几句。
后来进来了个小个子的娃娃,一下子就扑在了林清寒身上,压得他有些难受,但很快又被楼霁月抱走。
像是有人排着队来探望他同他算账一般,走了一波又来一波,从齐家到苏家,甚至连贺家都来了。
林清寒不免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,这哪里是魔界简直是仙界大本营。
过了很久,周围才彻底安静下来,与他相识的人几乎都来了,似乎没有什么人没到。
沉重的脚步声缓缓传来,不是晓春揽,是救他的人,林清寒想。
床边的椅子被人拉着拖出长长的声音,又随着脚步声戛然而止。
林清寒的心也不免悬了起来。
一只手深入了被褥中,带着点寒气抓住了他的手腕。那人拉着手指搭在他的脉搏处探了片刻,手指松动上移,椅子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。
林清寒感受到手腕处被贴了一下,温凉柔软,触感顺着脉搏窜到心口,激得心狠狠跳了一下。
紧接着林清寒听到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哽咽,只露出了一点很快就被人压了下去。
林清寒想,他知道来人是谁了。
怎么这般巧。
命运总造化弄人,世事无常揉搓着尘世间的每个人,谁也不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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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的五感正在慢慢恢复,灵脉也不似之前枯竭,大抵再过个半月有余便能与常人无异。”
晓春揽收了针缓缓走到房外同凌晏和报告。
凌晏和抬眸看向晓春揽身后,房门虚掩着,透过门缝可以隐约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