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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君千里(66)

作者:香叶桃子 时间:2024-05-07 08:51 标签:民国

    阮君烈正拿着一封徐州发来的电报。
    叶鸿生推开门,见阮君烈心不在焉地对他点头,恩了一声。
    叶鸿生不敢打搅他,悄无声息地关上门,下楼。阮君烈在楼上,见叶鸿生穿过二门,走出大门,骑上青马,带人一起往镇外的方向奔去。
    阮君烈丢开电报,放下掩饰,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    茶水放在桌上,已经变冷。阮君烈一口气灌下去,胸口稍微清凉点。
    这几日,他累得不行。倒不是肉体的劳碌,阮君烈觉得精神上负担太重,比战场拼杀还累得多。
    同最好的兄弟上床了!
    阮君烈一想起来就要崩溃,头痛欲裂。
    那天晚上,他们两人抱在一起,干柴烈火,有了肌肤之亲。
    完事之后,阮君烈不知多么懊恼。
    我这是怎么了?阮君烈扪心自问。明明知道他想干什么,应该远着他!为什么非要留下他……
    阮君烈烦躁得很,胃口也变得不好。
    为了集中精神,阮君烈没有带女人随军,一心一意干事业。可他的情欲随身带着,丢不掉,会时时困扰他,给叶鸿生可乘之机。
    阮君烈是个豹子一样的青年,血热得很,哪里能没有欲求。只是他想不到,叶鸿生居然敢乘虚而入。叶鸿生心思偏颇,阮君烈是知道的,但那已经好久了!
    这样长的时间里,叶鸿生没有做出越界的事情,现下却接二连三地……
    阮君烈暗暗咬牙。
    阮君烈一向看重事功,看轻情爱。他理所当然地认为,过个一年半载,叶鸿生就该把可笑的念头抛到脑后,回归正途。没想到叶鸿生这么……死心眼!
    羞耻的心思一上来,阮君烈就想拿枪崩了叶鸿生。
    可惜他们亲住一起的时候,枪放在桌子上面,阮君烈没捡起来,对叶鸿生开枪。眼下更不可能开枪,事后追惩。更何况,在阮君烈心里,叶鸿生的人品性情,很值得自己另眼相看,待他好一些。
    阮君烈隐忍下来,希望一切像夜露一般,随着白昼的到来被蒸发,了无痕迹。
    白日里,叶鸿生更加恭敬,温顺,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。
    阮君烈扶住额头,发出一连串咒骂。
    事实上,千里之堤,溃于蚁穴。
    自从叶鸿生得手之后,他们忍不住又亲热了几次。
    每次都是阮君烈被叶鸿生捉住。
    只要阮君烈有生理需求,欲望抬头,叶鸿生都能发现,比雷达都灵。一旦发现,叶鸿生就会热烈地纠缠他,要与他共度春风。
    阮君烈不喜欢被压住,叶鸿生就用别的方式占有他,与他亲热。
    叶鸿生的口腔温热,激烈地吮吻,一直到他射出来。
    阮君烈坚持不住,很快缴械。
    阮君烈臊得快死了。
    昨天晚上,叶鸿生又一次捉到阮君烈,焦灼地亲吻他。
    阮君烈半软半硬着,狼狈地抗拒道:“宾卿,放开我!这像什么样?将来我们都是要成亲的!”
    叶鸿生死死搂住他,剖白道:“子然,我喜欢你!我这辈子不会成亲的!我等着你,心甘情愿陪你。你不愿意也不要紧。我心里就是这样喜欢你!”
    阮君烈暗自骂了一句“我操”,欲哭无泪。
    叶鸿生绝对不说“不许你成亲”。叶鸿生万分热烈地追求,泣血一样的发誓,样子之恳切,态度之卑微,让阮君烈的无法消受,铁石心肠瞬间融化,变得绵软无力。
    阮君烈扳住叶鸿生的肩膀,郁卒道:“宾卿,你不要这样……”
    叶鸿生用一片热诚覆盖住阮君烈,将他击倒。
    等阮君烈飨足了情欲,清醒过来,他又会低落下来,陷入自我厌恶。
    叶鸿生感觉出来,安慰道:“子然,是我辜负了你。你只管恨我,我喜欢你。”
    阮君烈恹恹地摇头。
    阮君烈仰卧在床上,拿手遮住眼睛,喃喃道:“我不恨你,我恨我自己……”
    叶鸿生听了,不知怎么就难过起来,默默不语。
    在黑暗中,叶鸿生用嘴唇轻触阮君烈的身体。
    早晨起来以后,叶鸿生也没说话,照旧给他洗衣服、洗被单。关于洗衣服这件事,阮君烈也觉得一百个不妥。哪里有参谋长给人洗衣服的!堂堂一个少将军官,低三下四的洗衣服!连自己的脸都被丢了!
    阮君烈烦躁地翻了一下抽屉,想找一只笔出来。
    可是不让叶鸿生洗也不行。要是让士兵们发现自己床单上的精斑,揉皱的背心上沾染的腥气,他的脸面就完了!没法再做人!
    阮君烈找不到钢笔,用力推上抽屉,咒骂一句,从桌上找了一只毛笔。
    阮君烈拿出砚台,开始研墨。
    墨汁研好后,他定了定神,准备拿毛笔在纸上画个地图,初步拟定一下防御计划。
    卫兵从楼下跑上来,报说:“长官,有客人上门!”
    
    第50章
    
    卫兵从楼下跑上来,报说:“长官,有客人上门!”
    阮君烈刚落笔,画了个山形,没抬头,问道:“是谁?”
    卫兵乖觉地跑进来,附耳道:“是彭乡的船总老大,管那些水上撑船人的老码头。”
    阮君烈提着笔,揣度一下,吩咐道:“请他到厅里坐,上茶。我等下就来。”
    卫兵下去泡茶。
    阮君烈拿毛笔粗略地勾出一个地形轮廓,将平射炮、榴弹炮、轻重机枪等位置标出来,又画了一道防线,将装甲兵、步兵布上去。此地地形不大适合装甲、坦克作战,但还是派得上用场的。阮君烈心里想着,手上一路标画,把滩涂、险峰、不能布兵的地方也简单画出来,将地图上大致标满。
    他在右下角点个圆心,是镇子所在处。
    完成之后,阮君烈将图纸放在书桌上,让墨迹自行晾干。
    阮君烈站起来,掩上书房的门,整装下楼。
    后院的正厅,中间有一张雕刻寿字的拱壁八仙桌,两边各摆了三个光板圈椅,船总正坐在一个椅子上,吸纸烟,旁边摆了一盅茶水。
    船总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,穿着青色缎子做的马褂,生得肩宽臂厚,一双手十分阔大,一看就是吃四方饭的。他穿得周正,专来拜会阮君烈,因此带了顶帽子。走一路,他热了,坐下来,正拿帽子来回扇风,见到阮君烈现身,他又把帽子放到桌上,站起来,叫了一声“长官”。
    船总说:“打搅了。”
    阮君烈说:“客气。吃茶吗?”
    船总说:“吃了。”
    阮君烈亲自给他斟一杯茶水,坐下,与他寒暄一番,问出他的姓氏年龄。船总姓杨,在水上掌码头已经有二十年,来往的船主水手都认识。
    阮君烈问他有何贵干。
    船总说:“长官,水面上不太平。你管不管?”
    阮君烈问:“什么事?”
    船总与他说了一件事情。
    彭乡的水路比陆路发达,这乡的生意人倘若想出去发财,免不了差工人们用扁担挑着货品,压在船上,来回往还。这样大的买卖,镇上是要抽税的。近两年,山上聚了些散兵游勇,成了气候。山匪也涉到水路,要抽一成的买卖钱。
    在阮君烈的队伍没来之前,买卖的船队都给山匪一成红利,以保平安,不给镇上税费。最近,政府军队开来,彭镇长的胆子大起来,叫他们交税。有些船队不乐意,念叨着我既交过税钱,又给山匪打劫,成什么肥羊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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