荼靡(23)
“等一下——”却被钟毓抬手挡住,黑暗中,男人的眼眸像漂亮的夜明珠,熠熠生辉,“方总,忘了说,我还有一个规矩,不跟人接吻。”
方佑斌愣了愣,继而笑起来:“我知道了。”说完,他迫不及待地扶住钟毓的大/腿,呼吸急促,“那除了接吻,方某一定好好吻遍钟老板身上——每个地方,钟老板,我们现在就——”
咚咚咚——“钟毓!钟毓!你在哪个房间!钟毓——”
前菜都还没来得及吃,有人就开始在外面叫门,声音由远及近,像是在一间间的试探。钟毓蹙眉。
方佑斌也十分不爽:“钟老板,这……”
钟毓将散落的头发往后撩了一把,靠着门板点了支烟:“不用管他,先洗澡,你先还是我先?”
方佑斌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:“钟老板先吧。”
钟毓摸到墙上的开关,把灯开了,对着方佑斌点了下头,便赤着脚走进浴室。顺便给楼下的沈家欢打了个电话。
“外面是怎么回事?”
沈家欢在调酒,人声混着酒吧的音乐,吵得不行,他语气还挺冤:“我想拦但拦不住啊,这个男大这么能打,我可不敢招惹,你知道的,我打架不行。”
钟毓将手机放在洗手池上,慢吞吞脱下旗袍,镜子里照出肩膀上一片艳丽的红色,这片红色一直从肩膀蔓延至尾椎骨,几乎爬满他整个后背。
如果此刻有人在现场,就会发现那是满背的红玫瑰,妖艳诡媚。
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把人给我弄下去。”
“怎么了,有青春靓丽的男大在外面叫门,你就不行了?”
钟毓:“……”
说的什么屁话,换了谁兴致正浓的时候被噼里啪啦拍门,还叫魂似的叫自己名字,能高兴得起来?
就跟被人捉/奸在床似的。他可没有这样的癖好。
沈家欢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:“实在不行你就换人,我看那姓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,不如换男大学生。”
钟毓直接把电话摁了。
等他洗完澡出来,门外已经听不出什么动静,不知道是江逾白自己放弃走了,还是姓沈的把人弄下去了。
而方佑斌坐在床边,手里擒着一杯红酒,正慢吞吞地摇晃着,床头柜上也放了一杯。
在钟毓出来时,他抬眸望过来,眼底显露出很明显的惊艳,接着朝钟毓示意了下手中的酒杯:“钟老板,我可真是太期待今晚了。”
钟毓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杯,同他碰了一下:“我也一样。”
两个人一起把酒喝了,方佑斌站起身,往浴室走的同时不忘和钟毓调/情:“钟老板,您可得等我。”
钟毓前一秒还露着笑,等方佑斌进了浴室,那丝笑瞬间就收了起来,目光有些沉。
姓方的这家伙从前总表现得彬彬有礼,十分有绅士风度,可刚刚喝酒时落在他身上的那个眼神却让他非常的不舒服。
那种感觉就仿佛他被当成猎物给盯上了。但钟毓从来不喜欢被人掌控。
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不间断地响着,钟毓靠在床头,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,身上也热起来。
起初他只以为是房间的空调打太高了,渐渐地就意识到不对劲,身上越来越热,那种热不是来源于外界,而是直接从他身体里烧起来,就仿佛他浑身的血液在沸腾。
操。
姓方的王八蛋。
“哗啦”——浴室的玻璃拉门被推开,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,拖鞋踩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。
钟毓脑子更加混乱,所有的声音落进他耳朵里时都仿佛被过滤了一遍,遥远又空邈,显得很不真切。
他咬着牙,想站起来,身体却不听使唤,打了个摆,跌回了床上。
“钟老板。”方佑斌走到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底又流露出那种让钟毓非常不舒服的探究的目光。
男人身上什么都没有穿,头发也还湿着,俯身捏住钟毓的下巴,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,“我真的很期待接下来这个美妙的夜晚。”
哪怕钟毓的大脑再迟钝,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时他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,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那两只酒杯,他目光阴冷地盯着方佑斌:
“你给我下药?”
方佑斌脸上显出一丝没有多少诚意的愧疚:“我也不想的,可谁叫钟老板您不肯在下面,我只好出此下策。”
“但要是钟老板执意要在上面,那方某也可以成全钟老板,只不过到时候可能就要辛苦钟老板了。”
这句话暗含的是什么意思简直不言而喻。钟毓自知是个烂人,这么多年睡/过很多人,却从来没有强人所难也没有被人刁难过,讲求的都是一个你情我愿。像今天这样遭人算计还是头一回。
而他尤其讨厌下药这种下三滥的勾当,和他讨厌男大学生一个程度。
说起来,也怪他太自负,以为所有人都会遵循他的游戏规则,才会着了道。
想到这里,钟毓眉宇之间覆盖着寒冰,面色阴沉得可怕,一只手掌轻轻搭在方佑斌掐着他下巴的那只手的手腕上,薄唇轻启:“方总,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算计。”
方佑斌笑了笑,俯身下来,吻住他颈侧的软/肉,浴室的潮气混着酒气拂在钟毓的耳侧,带着令人恶心的气息:
“没关系,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,那些事等过了今晚再说,先让我们享受今晚,那之后钟老板想如何罚方某,方某都没有二话。”
“请钟老板相信我,我技术很好的,钟老板没做过下面的,偶尔尝试一回就知道是何种美妙的滋味,到时候啊……我保证钟老板会喜欢上这种感觉,求着我要你。”
美妙滋味?
喜欢?
钟毓在心底冷冷笑了一声,就凭你也配?
“是么?”他轻佻地笑了笑,方佑斌被这个笑迷惑了心智,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来撕扯他的浴袍。
而钟毓便趁此机会拽住对方的胳膊,用力往身侧一掼,紧接着一脚狠狠踹了出去!
方佑斌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,重重摔在地板上,胸口剧痛。他眼底闪过明显的惊讶:“你……”。
他明明下了猛药,这个人怎么还会有力气反抗!
钟毓这时候其实已经快神志不清,却没让自己流露出丝毫脆弱,他强撑着精神站起来,然后扼住方佑斌的脖子,又给了人几拳。
“方总,我们本来可以你情我愿,这明明应该是一个很愉悦的夜晚,可您不该算计我。”
咚咚咚——“钟毓!钟毓你没事吧!发生什么事了,钟毓!”
门外又有人开始叫,但这回那人总算敲对了门。
钟毓动作一顿,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门口——江逾白……居然还没走?
而就是这点怔愣,让本来处于劣势的方佑斌找到了可乘之机,男人反过来拽住钟毓,盯着他染上欲/色的双眼看了一会儿,又扭头看了眼身后,权衡一番之后,最终选择了甩开钟毓。
门外,江逾白拍门的动静更大:“钟毓!钟毓你开门……”
第20章
江逾白其实一直没有走,2楼房间太多了,起初他就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在过道里乱窜,盲目地敲着那一扇扇门,希望有一扇能为他打开。
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,他一扇扇的找过去,却根本不知道钟毓在哪里。
不过很快,某个房间就亮起了灯。
那经过门缝透出来的一线亮光既给了江逾白希望,又将他推入更深的绝望,他在门外敲了很久,也喊了很久钟毓的名字,却无人回应。他只好蹲在门口苦等。
心里挺恨的,最气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走,可脚底却像生了根一样,根本走不动道。
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自虐,喜欢的人在屋里跟人极近亲密,他却蹲在门口给人当看门狗。
甚至他都在想待会儿自己是不是会听到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