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次元也想成为贤惠人夫(116)
所以,结果只能是——
“离婚”。
黎听遥在空白纸上写下这两个字,片刻后将纸揉成一团,扔去远处。
“不想离婚。”
胸口仿佛多出一个黑洞,身体里的一切情绪都被这个黑洞吞噬,黎听遥飘忽忽地晃到床边,一头栽倒,埋进枕头里嗅了嗅。
最近几次,阿姨过来换床品的时候,他都留着秦徵最后用过的枕头和被子不给阿姨换。
可是时间过了太久,那种阳光下的小猫味,还是一点都不剩了。
你要怎么办呢听听?要骗一骗秦徵,说自己想通了,其实很爱他吗?
爱又能是很长久的东西吗?
安静了好几天的手机突然“叮”一声。
黎听遥愣了一下,忐忑地点开消息,结果只是江芋可发来一个链接。
【芋圆可可:啊啊啊,这个帖子,我快气炸了。说我小牌大耍、迟到早退,还有个说我眼珠子乱飘一看就坏的!】
……
原来是一个给coser的打分贴,每一层楼留一个coser的名字,楼中楼是对这个coser的打分。
江芋可的名字飘在前三,楼层里明显在粉黑互殴。
黎听遥指尖滑下去,竟然很快就看到自己的名字。
“0分只能说,鲤每次卖都有种被逼着的感觉,在装什么啊,我是来看贞洁烈男的吗?”
“0分,其实我觉得他很努力媚了,但是媚不明白哈。”
“这个零分。早期追鲤的都知道他很端着,话都不怎么说,情绪价值为零。”
……
“原来这么多人都觉得我是0分。”
黎听遥手一松,手机掉在地板上,“咚”一声钝响。
眼前一片朦胧的时候,他想起的是好久之前,秦徵夸他“天才老婆”。
他能做谁的天才呢,二次元和三次元,都是拿0分的笨蛋。
天色由亮转黑再次变亮,黎听遥总算有了一点点爬起来的力气。
他在房子里并没有收拾很久,不该带走的东西全部留着,住进来时背一个黑色双肩包,离开时还是那一个包。
唯独有一样东西,被他悄悄带走。
是在他和主卧做最后告别的那一刻。
他小心地合拢双手,捕捉到一团空气,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这样带不走小猫味。
纠结片刻,他做贼一样轻手轻脚钻进秦徵的衣帽间,精心挑出来好几件衬衫。
最后他一件都没有拿,转身去厨房抽出一截保鲜袋,回衣帽间里灌了一袋空气。
一周之后,秦徵推开家门,意气风发,却看到一室冷清,人去楼空。
他发疯一样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,在主卧的角落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团。
——“离婚”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一晃眼26号了,我曾经大言不惭和编辑说我会在12月26号完结。
嗯,嗯,出狱其实也是喜事一桩吧。
我不会再让这本坐牢了,我发誓。
第90章 90.秦总的人生完全被毁了
苏宁从h市回来,受到了总裁办全体的热烈欢迎。
已经是深夜,他是无聊才临时起意来公司加个班,没想到总裁办还是灯火通明的。
眼神往地上一扫,他不出意外地看到秦徵的办公室里也亮着灯。
“秦总还在办公室住着?”
他和秦徵不是同一趟航班回来。
一方面是秦徵回来的心情比较迫切,另一方面是h市的高层职位出现一个大空缺,那边现有的人手秦徵都不放心,预备把苏宁放过去做整个华东区的一把手,把扫尾工作都留给他算是历练。
苏宁闻弦歌而知雅意,顺势在那里熟悉情况。
公事上的发展都极顺利,苏宁这次回来不会停留太久,交接完b市的工作就能直接收拾家当常驻h市。
只是没想到,他都忙完h市的事回来了,秦徵和黎听遥还僵持着。
他面露讶然:“我瞧着秦总回来之前,挺运筹帷幄的,这怎么还坠机了?”
秘书们面露苦色,一个个唉声叹气。
“苏总,总裁办真的不能少了你。你不在的这几天,这层楼一整个提前进入小寒冰期,冲出来的咖啡不用放冰块都是凉的,喝着还特别苦,十倍浓缩。”
“有这么夸张?”苏宁不信,放下西装外套,走过去敲门。
秘书们翘首以待,苏宁回头看了他们一眼,得到秦徵的准许才走进去。
秦徵做事向来抓大放小,从来不在琐事上浪费时间,办公室的布置也走精简路线,乱七八糟的摆设一个没有。
——苏宁一进门就和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……“黎听遥”撞了个脸对脸。
他脚步一顿,情不自禁发出一声:“昂?”
从文件柜到办公桌,再从窗台到茶几,凡是可以用作陈设的平面都被印有黎听遥形象的制品占得满满当当。
铁皮的、纸片的、亚克力的、pvc的黎听遥站在、坐在、躺在、跳跃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,落地窗前面还铺了一地光栅海报。
移步换景,这一片都是属性为黎听遥的海景。
正对落地窗的位置,秦徵陷在沙发里,手里举了一张透卡,微微扬着头,似乎在透过这张卡去看那个人,神情落寞,整个被孤单笼罩着,高大的身躯仿佛是塌陷的,从苏宁的角度看过去,有几分可怜。
但苏宁此刻只想夸他一句“大食量黎听遥凹妈,太太好有实力”。
苏宁走近了一些,正要开口劝劝,忽而目光一定,发现那张透卡的玄机。
透过这层塑料片看窗外的夜景,每一扇亮着的窗户里都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黎听遥,每一颗缠着氛围灯的景观树都挂着闪烁不定的黎听遥,每一辆走夜路的汽车也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黎听遥往前跑。
这不仅是个透卡,还是个手持滤镜,可以把所有的发光物都变成黎听遥的模样。
秦总简直强得可怕,第一次接触谷圈制品,就可以收集到如此齐全的品类,苏宁自叹不如。
又见秦徵的另一只手抬高,把一个棉花娃娃捧到了和心脏紧贴的位置。
黑发黑眸的娃娃,脸很乖,稍长的刘海扎成小啾啾,脸上架着材质很好的娃用眼镜,眼下还打了两坨浅色腮红。
秦徵的手在娃的后背按动一下,安静的办公室里顿时响起怪异的电子音。
一声接着一声的“秦徵,我爱你”。
没有感情的声音衬得秦徵的神情更加哀戚。
“……”苏宁捏捏额心。
幻听吗?为什么耳边一直传来若有似无的悲怆二胡声。
“秦总,”苏宁犹疑,“可以和我同步一下您的追妻进度吗?”
很长的时间,他都没听到秦徵的回答。
于是他解地点点头:“我也可以不知道的。”
却听秦徵倏地一声冷笑,似咬牙切齿又似自我嘲讽:“进度?在等他的离婚协议书。”
留在白纸上的“离婚”两个字,无时不刻都在刺痛着秦徵。
那一天,他扔掉这张纸,全身的血液冲到头顶,连车都来不及取,直接打车到办公室,看到两个人的结婚证都完好无损地躺在保险箱里才松一口气。
而后就陷入漫长的恐慌和虚无。
黎听遥离开了他们的家,斩断他们所有联系,连手机和平板都没有带走,他习惯性打开手机找黎听遥的设备位置,只看到冰冷的“在你身边”。
承载记忆的设备都在身边。
可是他最希望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,无处可寻。
回想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,说不上金玉良缘,至少也是琴瑟和鸣。
黎听遥做饭、黎听遥洗碗、黎听遥拖地、黎听遥做垃圾分类、黎听遥联系燃气检测……
不对……秦徵方寸大乱,什么都是黎听遥做的,他都做了什么?
他什么都没做,只会发脾气。
但黎听遥也是愿意和这样的他度过一辈子的。
——曾经。
秦徵颓然瘫坐,伸手覆盖住自己整张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