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裁不开心(236)
不过这只是表象。
实际上, 他本人是个变态。
当年母亲在国外独自一人带着我生活时, 认识了他, 他总能在母亲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,温柔地提供帮助。
他进退有度,行为极为绅士, 没有任何超出朋友界限的感情表露,母亲对他也放下了戒备, 把他当成了好友。
然而, 男人的保持距离, 只是因为他看出了母亲心里仍然想着父亲,若他贸然告白,母亲只会为了不让他产生误会, 而果断拒绝,并远离断联,届时, 连朋友都做不成。
于是他对母亲实行了长达五年的跟踪与偷拍。
每当母亲遇到困难,他都会如同天神一般出现。
因为他一直在附近,暗暗地窥视着母亲。
偏偏母亲学习能力很强,性格坚韧开朗乐观, 很快就适应了国外的生活,他在母亲的生活中出现了两次, 就再也没了“拯救”的机会。
于是他开始为母亲制造麻烦。
大部分麻烦母亲都能自己解决, 小部分困难的,母亲咬咬牙也挺了过去。
他见状, 便开始制造更多的麻烦、更大的危险。
直到困难超出母亲的解决能力,他再出现为母亲解决困难。
在国外的生活,一直被他的阴影笼罩着,母亲反而没有察觉到异样,只以为在国外的生活就是如此困难。
于是便显得他这位朋友越发可贵。
在回国之后,母亲一直记着这份珍贵的帮助,以至于一直未曾怀疑过他。
与父亲再相逢之后,木依依在两人之间搅出了不少误会,有一次让母亲误以为,父亲已经与木依依发生了关系,蓄意接近她,只是为了争夺我的抚养权。
母亲信了。
毕竟,我凭借三岁之龄攻破父亲公司的安全网,留下一串“便便”的代码后,扬长而去,自此之后,一战成名。
不管父亲是觉得我是个继承家业的好苗子,还是觉得如此杀伤力强大的儿子必须把握在自己手里,都有争夺我抚养权的充分理由。
母亲伤心至极之时,工作又出了问题,她的设计稿被诬陷抄袭,背后有人推波助澜,一时之间,她在业内的名声坏了。
就在遭遇感情与事业双重打击之时,男人出现了,他撕下了朋友的外衣,深情款款地向母亲告白,叙述着自己的爱意。
甚至,他关注到了我。
他说,他定会对我视如己出,当做亲生儿子看待,如果母亲担心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,会对我不好,他愿意去结扎,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孩子。
母亲拒绝了他。
她说,很感谢他这些年的喜欢与付出,但是她不能做对他不公平的事。
她不爱他。
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。
他走后,母亲将我抱在怀里,低声问我会不会怪她,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,会不会想要一个父亲。
我用短短的手臂回抱住她,说我不会。
母亲给了我全部的爱,教我尊重,教我爱人,我的爱情观形成,有很大一部分受母亲的影响。
母亲重振旗鼓,开始为自己辩白,而我也在网络之中,寻找能证明母亲清白的证据。
在此期间,男人像是从未被拒绝过一样,依旧在为母亲发声,偶尔见面,神色如常。
他的痴情,让人动容,却也让人困扰。
母亲再次拒绝他,他却只是苦涩地笑着,说,“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是朋友。等我陪你走过这一段路,我会离开的,让我把你独自丢在这种境地,我做不到。”
我那时都觉得,这个男人,实在痴情。
直到某天,我在家里,发现了一枚摄像头。
很隐蔽的针孔摄像头,安装在灯罩内部,灯泡旁边,本体只有拇指大小,加上灯罩的遮掩,能达到外面的人看不到摄像头,摄像头却能记录客厅情况的程度。
这样的摄像头,我找到了三个。
一个在客厅,一个在厨房,一个在楼旁,正对着书房的窗户。
顺着摄像头,我入侵了摄像头的终端,在连接着摄像头的电脑中,发现了不计其数的录像与照片,以及接近痴狂的日记。
这是男人的笔记本,男人的日记。
日记的记录,从他与母亲相遇之日开始,一直持续到我发现摄像头的那天。
日记的内容,极尽病态痴狂,我干脆入侵了电脑摄像头,透过摄像头,我看见了他的卧室。
卧室内,墙壁上、天花板上、桌子上……所有肉眼可见的地方,都贴满了母亲的照片。
吃饭的、浇花的、陪我逛游乐场的。
笑的,哭的,生气的。
怒意直冲大脑,随之而来的是恶心与恐惧。
母亲竟然被这样一匹披着羊皮的狼盯上了,我竟然没有发现。
虽然母亲将自己保护地很好,这么多年,男人也没能入侵更加私密的家庭环境,拍到母亲更加私密的照片,更没能对母亲动手动脚——但一想到母亲曾遭受一个变态长达五年的跟踪与窥视骚扰,我就觉得恐惧。
甚至,就连这次母亲的名声尽毁,被诬陷抄袭,也是他做的。
回国之后母亲与父亲的互动刺激到了他,他按捺不住,迫不及待想将母亲打入泥潭,然后成为救赎她的唯一一根绳索。
恐惧的情绪笼罩住了我,逼得我面色惨白,浑身发抖。
摆脱恐惧的最好办法,是解决制造恐惧的人。
于是男人被送进了监狱。
他因为多项违法行为,被判二十年。
在此期间,我的动作被父亲发现,他怒火中烧,让木依依滚回了木家,将木家打击到几近破产,又好好整治了男人一番,让他哪怕进入监狱,也会得到很好的“照顾”。
母亲在应对危机时的果决,让父亲对母亲越发爱慕。而父亲愿为母亲改变自己习惯,细致入微的体贴,也渐渐让母亲软化了态度。
两个人终于学会了好好使用嘴巴,让它除了吃饭之外,还能起到沟通两人想法的作用。
我功成身退。
而男人这一进监狱,就是二十三年。
我这些年偶尔会关注一下男人的情况。
我知道他在监狱里过得并不好,在进监狱前,他因为绑架母亲与试图纵火烧死父亲,被保镖打断了一条腿,后来没能得到很好的治疗,落下了病根,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。
我也知道,他做的事情实在太恶心,让他的狱友也忍不住反胃,心情不好就打他一顿出气,往日道貌岸然的人,也学会了弯腰低头。
二十三年之后的男人,不仅被监狱生活磨平了一身出尘的气质,面庞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。
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他,保养得当,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,岁月并未给他带来世俗与油腻,反倒为他添加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。
想必他与木依依一样,有所奇遇。
我看着他,没说话,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瞎话。
他见我没有反应,他像是强撑着似的,露出一个笑容,“我对不起你母亲,她……她在临死之前,最放心不下的,就是你。”
“我来赎罪。”
第201章
我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 几乎就要掐着他的脖子,逼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但我很快反应过来,他说的是胡话。
第一, 他对母亲有种近乎疯狂的偏执, 若母亲真的去了, 他不可能这样平静。
第二,就算母亲真的去了,也不可能将我托付给他。
就在我竭力克制冲动时, 男人大概是将我的沉默当成了默认,自顾自走进了客厅里。
我看着走进客厅的他, 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。
这一瞬, 所有防御措施全部启动。
他恍然未觉, 走进客厅后,又转过身,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。
“你……这个时间了, 吃过饭了吗?饿不饿?”
见我不回答,他抿了抿唇,露出个有些小心翼翼的笑来, “不按时吃饭可不行,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,我给你做一碗鸡汤面吧。”
我冷声,“不需要。”
他被我出言拒绝, 却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似的,“记得你小时候, 最喜欢吃我做的鸡汤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