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(157)
“逆贼慕容岚攻城半月,臣等无力抵挡,为护京城百姓安全,才想着暂且与之虚与委蛇,等待越王相救。”
“却不想越王比我等预想的还要英武,竟在慕容岚进城之前便将其斩杀,免我等向逆贼称臣之苦,既救其身,又救其名,越王当真是我等大恩人!”那人调整好心态,很快便声情并茂地哭诉起来,仔细看去,还当真能在对方眼中看见泪水盈盈。
此等急智,倒也算得上优秀。
可惜,他面对的是越青君,得罪的是宁悬明。
只见越青君煞有介事点点头,“如此说来,你们并未真心投靠慕容岚,不过是缓兵之计。”
“正是如此!”见越青君似乎接受了此等说法,还以为就此揭过,双方今后顾及面子,都不再提,那人悄悄松了口气。
谁知下一刻却又听眼前人幽幽道:“既然如此,那你们罗织罪名,张冠李戴,意图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宁侍郎身上,岂非奸佞作为?”
那人心中忽然一沉。
越青君声音却忽然冷厉,“卫国亡国,本就因为朝中奸佞作乱,正因有尔等不忠不义,无德无能之辈,才害得朝堂纲纪全无,若继续留你祸乱朝廷,如何对得起百姓,对得起其他真正忠义之臣,对得起宁死也要维护先朝尊严的先帝!”
话音一落,越青君手中长刀出鞘,刀光一闪,地上那人的眼睛,便再未合上。
鲜血喷溅,人头相对,给夜色染上一层血色殷红。
全场落针可闻,呼吸也不敢大声,直到越青君在此开口,他们才惊觉,自己方才竟是屏息凝神,此时才恢复正常呼吸。
“奸佞已除,诸君也不必再忧心自己的安全。”越青君语气缓和,仿佛刚才提刀杀人的人并不是自己。
此时此刻,众人也不敢再随意说话,生怕一不小心惹怒越青君,也让自己的脖子试试他的刀钝没钝。
寻常总排最末的礼部尚书在此时也难得展现了自己的职业素养,上前拜服越青君道:“敢问越王,逆贼慕容岚,可是败于您手下?”
越青君抬了抬眼,“是。”
礼部尚书再问:“再问越王,您进城后,可有伤百姓?”
越青君收刀归鞘,语气随意,“无。”
礼部尚书对着越青君行一大礼,“杀逆贼,除奸佞,救臣子于水火,扶社稷于危难,于百姓秋毫无犯,明君也。”
“先帝已死,卫氏后继无人,为天下计,为万民计,请越王临危受命,登基为帝!”
其他人也随之跪拜,“恭请越王登基!”
一同下跪的,还有越青君带来的那些人,从为首将领,到普通士兵,皆在此时臣服于此,请越青君登基。
唯一的例外……
越青君转头,看向此时最为鹤立鸡群,也是唯一未跪拜越青君之人。
宁悬明原不想看越青君,没什么原因,纯粹只是不想。
一年之前,他们在南地相识,短短数月,便相交为友。
或许也不算友。
但至少,那时他们也曾彻夜长谈,临别相送,心有默契。
何曾想如今再见,却隔着一个卫无瑕,隔着生死之仇。
他纵然不恨越青君,却也难以在见到对方时感到欢喜,见到对方,他便想到无瑕,悲戚侵染,心中难以平静。
以至于其他人都对越青君跪地拜服,他却慢了一拍。
直到此时被越青君逮住。
他不欲与对方对视,他们非敌非友,宁悬明如今所愿,不过与越青君做个陌生人,恩怨尽消,情谊皆无。
宁悬明缓身下跪,虽众人一起,表明态度,却并未言语。
至此,在场再无异议。
原以为要走完三辞三让,礼部尚书赞美越青君功绩的词赋都准备好了,谁知下一刻却听头上传来一句:“承蒙厚爱,既然如此,皇位朕就笑纳了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越青君视线一扫,将众人惊愕神色尽收眼底,扬了扬唇,大发慈悲道:“都起来吧。”
“…………?”
在场人脸上的茫然不似作伪,就连越青君的那些人,都或多或少有片刻迷茫,但很快又变成了听从与信服。
虽然和听说的流程不太一样,但管它呢,庄主一定是对的,庄主怎么说,他们就怎么做,听话就行。
礼部尚书差点没被一口气呛住,接连咳了几声,觉得这口风实在呛人。
在见识过越青君出乎寻常的执行力后(说杀就杀,毫不留情),他们再一次见识到了越青君远超常人的果断与简朴,连登基之前,做做样子的三辞三让都省略了,怎能不称上一句不追究华而不实的仪式感,朴实诚恳,直切主题呢?
他们或许还要在心中感慨一番,兴许新天子是为了他们这些人免受深秋夜里寒风之苦,才不惜有损自己名声。
天子,有德!
总之,在面对四周训练有素的军队,锋锐的刀剑时,无人敢觉得天子是个乡下来的粗俗武夫,不懂礼数。
他们也只好调整自己的道德礼仪水平,使其更符合越青君的标准,在对方的允许下听话起身。
宁悬明距离方才被杀之人很近,越青君方才为杀那人,也走到了这里,因而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也很近。
近到……饶是夜色深沉,宁悬明也能借着四周灯火看见越青君腕间那一道纯白。
原是起身时不经意的一眼,却让他浑身定住,再不动弹。
视线紧紧盯着那抹纯白,再难移开。
昏黄灯火映照在那抹纯白上,好似给它蒙上了一层淡淡暖光,让纯白染了些许微芒,令人不知眼前所见是否是幻觉。
脑中思绪停顿,一切都凝滞于此。
良久……
周遭隐约有声音窸窣,是其他人在此时的寂静中展露的不安与疑惑。
他们已然注意到了宁悬明的异样,这并不奇怪,毕竟宁悬明与先帝的关系众所周知,眼见先帝身死,皇位落于旁人之手,无论出于感情还是利益,宁悬明不悦,都是理所应当,意外的是越青君的反应。
他什么也没想,仅仅是看着。
看着……
看着那抹纯白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,直到在他眼前停下。
那只手向他伸出,握着他的手臂,扶他起身。
方才还有些模糊的纯白,也在如此不留悬念的距离下,彻底清晰。
一颗颗熟悉的玉珠,每颗都经过他的触摸,穿针引线,打结成串。
另外一串也正在他被扶着的手腕上,只是掩于袖中,隐于黑夜。
两串同根同源的念珠在此时相聚,却是一个在暗,一个在明。
那道缥缈又真实的声音,也在此时传入他耳中。
“宁卿……”
尾音余韵,似有万千言语隐于其中,幽幽难续。
“别来无恙。”
第106章 与君初相识
此言一出,在场无不吃惊。
越青君一介草莽,生长于南地,怎会与宁悬明相识?
等等……宁悬明也并非京城人,数年之前,他行卷入仕,进入朝堂,而在此之前,似乎就来自……南地。
南地富庶,才子众多,原并不出奇,可此人竟与新君相识,且观新帝举止,待宁悬明颇为不同,既挺身相护,又斩杀提议诬陷宁悬明之人,如今更是亲自搀扶……
一言一行,皆是对宁悬明毫不收敛的维护。
莫非没了卫无瑕,此人仍然要受新帝恩宠,青云直上?
那他们刚才不仅没有为宁悬明说话,甚至还帮着要给宁悬明定罪……
地上的尸身还新鲜热乎着,众人已经满头大汗,心中惴惴。
“原来……原来陛下与宁侍郎是旧相识……”有人颤巍巍道。
他们很想听越青君说一句否定,哪怕是见色起意,也比二人之间真早有交情更好。
然而结果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。
越青君只是扶了扶面具,望着宁悬明,淡淡笑道:“一年之前,有幸与宁卿在南地相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