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情文男配又攻了男主角(11)
修理师满头大汗,连连称好。
倒不是沈席言威胁修理工,而是电梯内有紧急按钮,这是基本常识,谢羡予不可能不知道,这么久修理工都没来,只能是没当回事,未放在心上。
漫长的十分钟。
信号灯终于亮了。
两扇电梯门自中心向外徐徐打开,每展开一毫光照进一分,到最后完全照亮蜷缩在角落,双手抱膝的谢羡予。
操。
他低骂了句,谢羡予还真有那劳什子心理创伤。
沈席言迈入电梯,弯下腰拍了拍谢羡予肩膀:“阿予醒醒,电梯开了。”
谢羡予没能给出沈席言答复,更没出现睁开眼睛蠕动嘴唇之类的细微举动,身体僵硬并长久维持缩在一角的姿势,垂落的发丝刚好遮住眼瞳,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。
沈席言心中一咯噔,这心理创伤貌似有些严重。他不再指望谢羡予醒过来,俯下身拨开挡住视线的凌乱碎发,双手穿过谢羡予膝窝,拦腰抱起,走出电梯。
救护车已经到了。
沈席言抱着谢羡予往救护车走,路过某处时陡然停下,眼眸一动看向徐方正,颇具几分意味深长:“徐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你应该知道。”
徐方正一愣,点了头。
不是沈席言多虑,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,谢羡予的反应绝对不是正常人被困在电梯该出现的,身为竞争对手只要有心,再加上徐方正的身份地位想要细查肯定就查到蛛丝马迹。
也许是周围环境有些吵,也可能是刚走出室内,太阳光打在薄薄一层眼皮上,谢羡予靠在沈席言怀中眼睛动了下然后睁开。
谢羡予眼里带着点茫然迷离,眼前笼罩了层白雾。
他勉强打起精神眨了眨眼,入目只能看到绷成一条直线的脖颈与清隽的下颌,让他判断出这人是沈席言。
认识到这点后,谢羡予绷了许久的神经无端一松,声音沙哑又犹豫地唤了一声:“沈席言。”
沈席言脚步一滞,半垂着眼眸向下,扫见冷谢羡予睫毛因汗水干涸而黏在一起,嗯了一声:“怎么了?”
他记得谢羡予小时候是个矫情性子,最怕疼了,被谢玮打了手板罚了站,表面上坚强得像小白杨,实则最喜欢藏在被窝里对着红掌的手心偷偷哭。
他撞见过好多好多回。
谢羡予摇摇头,想说没事动作间擦过沈席言胳膊,后知后觉当前是什么姿势,他动动身体想要起来。
但沈席言没给他机会,察觉到他的意图手臂反而更收紧了:“老实点。”
谢羡予没说话忍着疲惫脑袋稍微地向外避避,以免染上沈席言高于他的体温。
沈席言垂眸又啧了一声,像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但又不全是:“你能不能遵点医嘱。”
第10章
瑞泽旗下私人医院,保密性强,环境宜人,阳光充足,病房更是足够明亮宽阔。
医生站在病床床头,调试输液速度,做好记录走出病房。
沈席言尾随医生叫住他:“阿予是怎么回事?”
医生戴着口罩,并未多言:“昏迷罢了。”
这就纯属是说三分留七分了,沈席言自己也是医生,虽然是心外科,但当下的情况只要是学过医都明白绝不可能是昏迷这么简单。
沈席言扫过医生胸前的透明的亚克力牌,和善一笑:“刘医生,你这话说得有点……我和阿予从小一起长大,互相还真没什么秘密,不是亲人胜似亲人。何况谢沈本就亲如一家,倘若我向阿予讨要些东西,阿予断不会拒绝。”
沈席言没说任何句不妥的话,可细听细瞧之下又全是不妥。
沈席言知道没有谢羡予的吩咐这位刘医生断不会含糊其辞地糊弄他,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,没道德心惯了,什么尊重隐私的原则在他这里通通不存在。
以谢羡予的性子哪怕是清醒了他追在身后刨根问也不会吐露半个字,这人从小到大一贯如此,沈席言只能从这位刘医生入手。
眼前的年轻人眉眼弯弯,他却下意识后退半步,后脚还没落地,肩背又抵上只手,托着肩膀扶稳他,随即从身后走出直到与沈席言并肩为止。
路星辰脸上是比沈席言更加灿烂的笑容:“算我一个,阿予是我兄弟,说说吧,怎么回事。”
刘医生叫苦不迭,都说这沈二少与路家小少爷惯来好相处,今天是怎么了,怎么一个个地都在追问他,还让不让人活了。
保护客人隐私是医生基本职业道德,更别是谢家名下私人医院,倘若泄露雇主病情在业内是不用混了。但刘医生更知道沈席言说得是实话。
刘医生深知民不与富斗的道理,着急忙慌地擦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,狠下心,压低声一鼓作气秃噜出来:“谢总他有幽闭恐惧症,本来经过脱敏治疗都好得差不多了,但谁知道……今天出了这事。”
“幽闭恐惧症?!”路星辰语气难掩惊讶,就差一蹦三尺高了:“阿予怎么会得这个病,日常生活完全看不出来,和我们相处也没异样啊!”
刘医生又擦了擦汗,考虑着要不要一股脑全交代了,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沈席言开口了:“刘医生你先回去吧,这有我和阿辰在,有突发情况再叫你。”
刘医生受宠若惊地连声称好,脚下生风一溜烟开跑。
外人走了,路星辰侧过头跟看什么稀罕物似的打量起沈席言,直到沈席言眉宇间再次浮现出懒得伪装的烦躁与不耐,才摸着下巴中肯地点评:“笑面虎一个。”
沈席言对路星辰的评价不置可否,施舍他半分眼神回了病房,撂下句话:“你去御玺斋买点清淡饮食,我估计阿予快醒了。”
路星辰抓了抓头发,炸毛的脑袋开始冒问号:“不是,凭什么是我?”
回应路星辰的是病房门强制合上的动作。
没了路星辰的瞎嚷嚷沈席言清静不少,拉过椅子坐在床头,谢羡予面容依旧憔悴没有血色,又调缓了些输液速度。
调完后沈席言无事可做地拨了拨谢羡予睫毛。
他还算有良心没太过分,只轻轻一拨就收了回来。
在撤开时谢羡予先前黏在一起的眼睫浮现在眼前,沈席言手一滞,后知后觉那不是汗水而是眼泪。
沈席言一点谢羡予鼻尖,讪讪收回。
幸好没被人撞见,不然你可就真的里子面子都丢尽了,等你醒来可得好好感谢我。
沈席言在病房绕了圈,摸过棉签和温水,有一搭没一搭地洇湿谢羡予干涩的嘴唇。
“真能睡啊。”
按理来说一个小时过去谢羡予该醒了,但此刻谢羡予却没有半点动静,而且路星辰估计也快带着吃食回来了,饭菜热乎才好吃,凉了再加热以谢羡予挑剔又龟毛的性子绝对不会吃上一口。
想着想着沈席言忽然俯身凑近细细打量起谢羡予紧闭的双眼,自然自语咕哝了句:“再不醒,我可就要亲你了。”
沈席言只是嘴欠地随口一说,万没想到这话还真他*的起了作用。
只见谢羡予以一个匀速徐徐睁开阖上的双眼。也许是没那么快意识到当前的处境,谢羡予眼中闪过一丝与他本人极不相称的迷茫,眨了几下眼才注意沈席言放大的脸,慢半怕蹙眉道:“你做什么?”
“准备吻你啊。”人一旦醒了,沈席言放下心就开始犯病,打了个飞吻的动作:“睡美人嘛,不都是这样,得亲一下才能醒。”
谢羡予才醒,没工夫理沈席言,对着沈席言那张放大版的俊脸就是四个字:“离我远点。”
他口吻冷漠,嘴里说着威胁的话,但殊不知他这幅因昏迷而稍显苍白柔和的面容上,没有丝毫的威胁之力,甚至是起了反作用。
沈席言起身,视线大大咧咧地将谢羡予从头到尾扫视了两三圈,换上个被伤透了心的语气:“你未免太无情了些。”
“要知道可是我抱你上的救护车。”沈席言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,哪怕事落在自己身上,也是如此:“你当时可是紧紧抓着我衣服不放,紧搂着我脖子,还叫我阿言来着,怎么一醒就叫我离你远点。只怕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鸟都没你这么绝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