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美人的恶犬(51)
闻昭悬着的那颗心一落再落、落无可落。
他擦掉嘴角的血迹,讽刺地看过去:“说得像以前有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一样。”
慕洵澜垂下眼眸, 他静了很久。
“抱歉。”
闻昭没说话,他们都是第一次尝试去爱,有太多的问题挡在中间,没有谁对谁错, 只是从各自出发,大家都难以接受。
而且,信任崩塌,找补的作用也只是微乎其微。
半晌,闻昭才低低出声:“吓到了吗。”
他是说刚才,拿陶片博弈的时候。
慕洵澜无非是想逼退他,但不顶用,他只要敢退半分,这一切会变得翻天覆地。
“没。”慕洵澜不想多说什么,而是弯下腰清理着地上的狼藉,那一地的碎片明晃晃彰示着他们刚才争执得有多激烈。
闻昭盯着他清冷精致的侧脸,舌尖顶顶口腔内侧,他整个人没由头的烦躁,像是泄气的皮球。
“胡说。”明明就被吓到了,不然接吻的时候也不会下意识想抱他,这是安全感缺失的表现。
“不重要。”慕洵澜说:“我还有工作,闻总请回吧。”
闻昭其实挺不爽的,更是明显不想走,但触及到慕洵澜抗拒的神色,还是冷着脸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,捡起那圈纱布,这才起身离开。
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,他蓦地顿住身,也没回头,就那么说:“我晚上来接你下班。”
“可以拒绝,但不保证结果走向。”
简而言之,不答应就用抢的。
“无聊。”慕洵澜用消毒纸巾细细擦拭过双手,然后扔到角落的垃圾桶里。
闻昭无所谓地耸肩:“是挺无聊的,上班哪有做/恨有意思。”说完就关上门离开。
胸腔被挤压殆尽的空气渐渐回流,慕洵澜猛然吐出一口浊气,把带血的手帕扔进垃圾桶最底端,掩埋。
他卸下浑身的尖刺儿,缓缓把脸靠在办公桌上。
其实挺丢人的,他远没有最初预想得那么淡定,而闻昭也总能精确地踩到那个让他无法忽视的点。
他们还是一如既往懂得如何调动对方的情绪——用并不温和的、两败俱伤的方式。
慕洵澜想,分手那天那么大一段话算是白说了,如果这辈子闻昭都不懂得他真正在意的、隔阂的点在哪里,那也就这样了,恨着吧,他们都不配爱,以后也更没有机会再去爱。
处理完个人的垃圾情绪,慕洵澜终于慢吞吞投入到工作中去。
不得不说这种时候用工作麻痹自己是个还不错的选择,这至少可以让慕洵澜觉得,他还是有处理好事情的能力的,从而找补到他在处理私人感情上缺失的那部分。
但公司里也不是完全顺心就是了,慕子昀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跟闻昭分手,那三四颗新补的牙也不疼了,甚至连前阵子唯唯诺诺的表情都变了。
慕洵澜看着心烦,一个闻昭已经够他头疼的,慕子昀凑什么热闹,他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把人打发去非洲流放了。
慕家那两位伯叔已经没有股份了,山居现在完完全全由慕洵澜做主,所以把慕子昀扔非洲这事儿,压根没人敢来反抗一句。
处理完慕子昀已经是中午了,陈深端着午饭进来,“先生,请用餐。”
慕洵澜淡淡扫了一眼,提不起来半点胃口:“算了,你吃吧。”
“那蛋糕呢?”陈深做了两手准备,先生情绪不佳的时候就会用拒食的方式来发泄,但是蛋糕或少也愿意吃一口。
“放着吧。”慕洵澜没拒绝,但也没动筷子。
他拧了拧眉心,山居和意区项目的签约因为经济论坛而推迟,但这明摆着就是对方毁约的借口。
可如果这个项目不能顺利进行,山居进入欧洲市场的起跑线就要矮很多,但慕洵澜这十天“罢工”本身堆积的事务也不少,一时间他竟然抽不出空亲自跑一趟意大利。
无奈之下,慕洵澜只好发了封跨国邮件,只不过由于时差原因,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复。
他也没关注,看完和上午会议有关的最后几份文件,这才慢悠悠挖了勺蛋糕喂进嘴里。
那味道甜得发腻,奶油的口感也很恶心,只是一口慕洵澜就没了再吃的心思,他把勺子搁回去,蛋糕推到一边。
重新打开电脑的时候,邮箱里躺着一封未读都邮件。
[好,我明天安排行程过去。]
慕洵澜看了眼时间,现在是华国时间的中午十二点四十分,加拿大现在应该是凌晨。
他有点惊讶,[Ivor,还没休息?]
[还没,前段时间忙里偷闲去了约翰圣斯一趟,现在“还债”呢,全世界最好的老板不会扣我分红吧?]
慕洵澜难得被一封邮件逗笑:[不会,准你带薪休。]
[换个吧,Lino。]
[嗯?]
[我想回来见你。]
那封邮件让慕洵澜怔了好久,半晌,他才抬起手指敲下回复:
[Ivor,回国是你的自由,但前提不是为了我。]
[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我着迷,Lino。]
紧跟着又是另一封邮件:[抱歉Lino,我听陈深说你有心上人了,祝福你的同时,我很想知道我输在哪里。]
慕洵澜沉默。
Ivor的问题他无法给出答案,有些东西是心选的,没有绝对的原因,更没有谁比谁差这一说。
Ivor是一位很优秀的伙伴,出身优渥,履历漂亮,甚至多伦多的山居能稳步发展Ivor功不可没,他可以给Ivor任何东西,包括山居一定比例的股份,但他做不到回应Ivor的任何感情。
以前慕洵澜认为是性取向的缘故,他无法接受和男人在一起,但后面有了闻昭才发现,这压根算不上原因,他对Ivor就是单纯的没有“爱”这种情绪存在。
[早点休息。]
慕洵澜发送完这封邮件就把邮箱关掉,秋天的暖阳透过玻璃窗层层透进来,铃兰坠着沉甸甸的花骨朵舒展着枝叶。
他惊讶的这才发现,这些漂亮的花骨朵原本不属于深秋。
陈深后来进来送文,见慕洵澜盯着落地窗前面的花骨朵发神,随口就解释一句:“先生,小闻总上午走的时候说这些花都属于您,可以随意处置。”
“要丢掉吗?”
慕洵澜挪回视线,他不愿承认自己有那么瞬间的不舍,只是淡声应了句:“就这么放着吧。”
“好的先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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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五点,慕洵澜早早收拾好要带回山居加班的资料文件就去接斯年,他还没傻到白白留下来给闻昭机会。
不过路上正好赶着晚高峰,真正到学校的时候其实比平常也没早几分钟。
“爸爸!”斯年已经有十天没见到慕洵澜了,当他扑过来的那一刻,慕洵澜鼻尖一酸。
他其实是个很不负责任的爸爸,因为自己的情绪崩溃,忽略了孩子那么久。
“抱歉斯年,爸爸…又出差那么久。”慕洵澜带着歉意地摸摸他的小脑袋,“这周周末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?。
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玩耍吸引走,斯年晃着他的胳膊说:“好呀,可以去野餐露营吗?朵朵说露营可好玩了,可以躺在草坪上数星星。”
“当然,这周爸爸让陈叔叔定场地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