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酲沥雪(69)
贺昭的双眼忽然盈润了,他迟迟没有作出反应,只是在谢庭川快要走出帐门的时候,用了些力气,高喊了一句:“前些年的事情,是朕的错。”
“朕知道你和谢家人都受委屈了,这两年,朕有意为你们正名。”
“朕现在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了,朕会帮你,你想要的,朕通通都能给你。”
谢庭川的身子滞在了门口,出去也不是,继续留也不是。
贺昭没有强留对方,只是对着对方的背影,压低了嗓子道了句:“临舟,涟国的动静朕早在之前就已经听说了。这次涟国挂帅的是赫连业,是个老将,朕从前和他交过手。若是……若是你还愿意见朕,朕会等到伤好一些之后找你详谈他的事情。”
贺昭从前是西北的三军主帅,他和涟国的不少老将都交过手,整个齐国都没有比他还了解赫连业的人了。
这对谢庭川来说,确实是十分可用的情报。
谢庭川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杵在那儿,似乎是在思考是否要答应。
等得有些久了,贺昭紧张得手心都发汗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谢庭川才轻道一句:
“白日里臣的帐内无人,陛下若要过来,需要提前招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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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实话,个别评论确实有点影响我了。
没有意外的话,完结之前都不会回复评论区了。(打赏感谢除外)
这两天我还在写论文,本来就很心累,上线长佩更累。
大家看我的主页就知道我是新人了,如果对逻辑情节什么的有很高要求的话,建议还是不要继续看下去了。我不是阴阳怪气,我是真诚建议,这样你好我也好。每次看见一些让我很为难的评论时,我都在屏幕外苦笑。这样很消磨的写作热情,我不喜欢这种状态。
我知道自己不够好,但是对于这个事实,我也很无奈,因为我没法解决。
跟大家说声抱歉了。
第70章 涟国拜访
三天过去,风平浪静。
涟国人最近没有什么动作了,就在西北军以为对方在酝酿什么大招的时候,他们突然收到了来自对方的拜帖。
“西北的赫连澜听闻陛下现下正在西北,所以想要过来拜访。”陆怀安捻着那张用涟国人送来的“拜帖”,心中有些忐忑。
“赫连澜是赫连业的长子,如今二十一岁。”梁临砚接道,“他和西北打了几年了。自从他们涟国的辅国大将军退位之后,这边的军队就移交给了赫连澜。”
“赫连澜。”谢庭川喃喃了两声,“我和他交过手。”
二人都齐齐看向谢庭川。
“此子为人狠毒,未达目的不择手段。”谢庭川评价道,“他的手底下养出了一批虎狼之师,都是……疯子。回西北的第一年,我在他手里吃了一次大亏。不知道这人从哪里找的毒药,事先投到了我军驻扎营地附近河流的上游,在打仗前,我们所有人都中毒了,身上开始长红点和疙瘩。严重者皮肤溃烂,流血不止,最后失血而亡。”
在场的人目光都是一震。
“年纪还这样小,竟然就这般阴毒。”陆怀安眼中划过一抹担忧,“毒药杀人于无形,若是他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投毒,我们岂不是很容易中招?”
“不会。”谢庭川也不是只会坐以待毙的人,“那次之后,我向萧将军写了封信,从南疆找来了几个毒术极佳的人,然后又从京城请来了几位医师。若是再碰上这种状况,也不至于束手无策。涟国并不精通于毒术,那一次只是趁我们没有防备才得逞了。在那之后,他们就没有下过毒了。”
“说不定还有什么损招等着我们,”梁临砚单手抵着下巴,蹙眉道,“不可失了防心。”
“他这次说要拜访,着实奇怪。”谢庭川思忖了片刻,“也罢,先拿去送给陛下吧,若陛下要接待,我们就接待了便是。”
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番,最后都点了点头。
贺昭那边很快收到了这封拜帖,很迅速地给出了回应:应允他们前来拜访。
两国都知道最近不太平,兴许某一天就会打起来。现下对方送上门来,他们正好探探对方的情况。
次日,宫人们专门举办了一场晚宴。
称病了好几日的贺昭也终于露了面,虽然气色不太好,但是在灯火照耀下,并不明显。
谢庭川等西北将领先后入座,以赫连澜为首的两国使者坐在他们正对面。
中原五国中,齐国为尊,禹国次之。在从前,涟国的地位最多只能算是个中流,但是这两年禹国内乱,涟国趁火打劫,借着这个机会成长了不少。
至此,他们已经隐隐有了碾压禹国的趋势,财力和军力都直逼齐国。
中原人勉强维持了几年的安稳,终于要被打破了。
赫连澜看见谢庭川入座之后,脸上划过一抹阴暗和算计的表情,他高举酒杯,向谢庭川高喝一声:“久闻云麾将军大名,今日一见,乃我赫连澜之幸。”
他这话一出,底下的高官大臣们都不敢说话。
要知道,方才贺昭在的时候,这位涟国的小将军可是一言未发,好像故意给齐国皇帝难堪似的。
本来他们也不把赫连澜当作是远道而来的朋友,想着他若是本性就这般狂傲也就罢了,可是他现在竟然面挂笑容,当着贺昭的面给谢庭川敬酒!
这不是明摆着用离间计吗?
贺昭是皇帝,他不会不明白这一层道理,可也正因为他是皇帝,他的地位比旁人更特殊一点,才更容易多想。
帝王威严,不容冒犯。就算贺昭再通情达理,也会因为这点小动作而心生不悦。
那些大臣们心中更是忐忑,谁都知道这谢庭川两年前可是犯过事之后被丢回西北的,他本来就已经让贺昭“不满”了,若是再加上今日赫连澜故意挑拨……
然而,还不等众人多想,就听见正上方传来了低沉的一声:“原来赫连小将军拜访我西北,是想要见我齐国的谢将军。”
贺昭微微垂首,盯着自己身前的酒樽看,脸上没有半点表情。
赫连澜轻笑一声:“正是。”
陆怀安暗道不好,眼睛一转,借着酒意,故意用沾着醉气的话插嘴道:“赫连小将军这话说得好笑,你与我们多次在战场上兵戈相见,怎么装作没见过我们谢将军的模样?”
他这话说得贸然,也有惹贺昭不悦的风险。
但是此时他可不能让对方平白冤枉了谢庭川,就算是知道插话无礼,也要将这些话解释给贺昭听。
梁临砚煽风点火:“是啊,两年前赫连小将军下毒,我们云麾将军差点死在了你手里,如今你说这话……倒显得你有多倾慕我们将军似的。”
他说得夸张了,但这正好更加证明了一点——谢庭川和赫连澜之间是有仇怨的。
他们并不相熟,方才那一切都是赫连澜在挑拨离间。
听到这话,贺昭原本平淡无波的眸光变化了一番,他眯了眯眼睛,看向赫连澜,用比方才更加冷冽的语气:“有这事?”
赫连澜并不在意对方的目光,他用有些玩味的语气:“送个见面礼给谢将军罢了。”
这话说得狂狷,还有几分嚣张。
西北军听到对方用这种口吻回话,气得脸都黑了,更有甚者直接拍了桌子,大有当下就要打一场的气势。
贺昭看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,嗤笑了一声,道:“朕与赫连小将军第一次见面,倒是忘记向小将军问你们老将军的好了。不知每逢潮雨霜冻,老将军肩头的伤还会痛吗?”
听到这话,赫连澜眼神晦暗,他嗓子一紧:“不劳齐国陛下操心。”
他不知道贺昭准备说什么,但是他隐隐有所预料,这人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好话。
“怎么不劳朕操心?”贺昭故意挑起眉头,“毕竟他整个肩头的伤,都是朕亲手拿刀剑刺穿的——从前年纪小下手没有轻重,叫赫连老将军躺在军中养了半年的伤,朕心中真是过意不去。你们涟国皇帝也是,放着小将军这么个神武之将不用,将这老废物提到战场上,岂不是任人宰割的吗?”